她的父親,不就是前不久才歸降大盛王朝的那個寧遠將軍樓應雄?
圖舍兒說完,又輕聲道:“之前奴婢路過禦花園的時候,正巧碰上陛下跟樓大人在說話,因此見了一麵,但不怎麼熟,所以才一直想不起來。”
宇文曄道:“你確定是他?”
圖舍兒忙道:“那人下樓的時候遮遮掩掩的,奴婢沒看得太清,但總也八九不離十。”
聽見她這麼說,商如意不由得微微蹙起眉,要知道圖舍兒的眼力還是不錯的,她能看個八九不離十,那應該就是樓應雄錯不了。隻是有些奇怪,樓應雄怎麼會一個人去神倦閣喝酒,而且還遮遮掩掩的離開?
難道是在那裡辦什麼事?又在躲什麼人?
又或者——
商如意轉頭看向同樣蹙起眉頭,陷入沉思的宇文曄道:“難道,他也看到裴公子和梁又楹,不好再呆下去,所以就提前走了,還走得遮遮掩掩的?”
宇文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應該是較為合理的解釋,可不知為什麼,連商如意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卻又不知道到底奇怪在哪裡。
沉默良久,宇文曄終於道:“罷了,先吃飯吧,菜都涼了。”
接下來又過了半個多月,商如意沒再出宮,隻指揮著薑克行把書院的事情辦好,等到七月初,被商如意賜名為“玉章”的書院開堂授課,立刻引起了長安城內一陣不小的轟動,一時間萬眾矚目,莘莘學子似雲來。
不過那個時候,商如意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過問書院的事了。
畢竟,一旦開堂授課,就全都是書院的老師和學生自己的事,她提供了一個舞台,但每個人走上去能演繹出什麼樣的故事,那就是個人的造化。
更何況,進入七月,天氣熱了起來。
彆人還好,可商如意是懷著身孕的,高高隆起的肚子令她行動越加不便不說,那肚子裡懷的不像個孩子,倒像是一團火球,商如意每天都熱得臉頰緋紅,哪怕坐著不動也隨時滿頭大汗,圖舍兒他們隻能問玉公公每天多要了一個冰盤擺在她身邊,還拿著團扇不停的給她遠遠的扇著風,又怕她熱,又怕她著涼。
這天,就在商如意坐在冰盤的旁邊,一邊搖著扇,一邊心不在焉的看著書,卻過了大半日都沒翻一頁的時候,玉公公前來道喜。
申屠泰攻下許州!
不算意外,但仍是個好消息,商如意一聽歡喜的要站起身來,玉公公慌忙上前扶著,笑道:“王妃可千萬仔細,再大的好消息,可也震不得皇上的長孫哪。”
商如意也笑了笑,隨即問道:“什麼時候攻下的?”
玉公公道:“三天前,定遠將軍立刻就著人傳回捷報了。”
“好,那就好。”
商如意喜得連連點頭,但隨即就察覺出玉公公的稱呼不對,抬頭看向他:“定遠將軍?”
玉公公笑道:“捷報傳回來之後,皇上大喜,連帶著奴婢和周遭的人都得了賞,而且立刻擬旨,冊封申屠泰為定遠將軍,賞千金呢。”
說罷,玉公公笑眯眯的道:“是秦王殿下舉薦有功啊。”
這一下,商如意倒是有些意外,遲疑的輕聲道:“這麼快就提拔了啊?”
雖然攻下許州的確是一件功勞,可這一次申屠泰是領兵攻打宋許二州,應該一舉拿下之後再論功行賞才是,如今事剛一半,宇文淵就急不可耐的提拔他做了定遠將軍,未免有些太急了些。
似乎也是看出了商如意的思慮,玉公公笑道:“陛下提拔得快,也趕不上申屠將軍打得快。這許州一戰而勝,幾乎沒有折損兵將,許州的守將就退敗了。這還不說,占領了許州,申屠將軍直接給宋州太守發了書函,那範承恩對信使也是禮遇有加,照這樣看,隻怕宋州能不戰而歸呢。”
“哦?”
一聽這個,商如意眼睛都亮了。
看來,之前他們就想過,範承恩是個忠君愛民的好官,之前曾經因為自己弑君的傳聞而執意要斬殺自己,卻又因為宇文淵的擁立之功而放過了宇文曄,看得出來,他應該也知曉眼前的大勢。
如果真的能成功說服他歸降,不費一兵一卒——
商如意笑彎了眼,甚至都不覺得熱了,又問道:“對了,殿下知道了嗎?”
圖舍兒和長菀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笑了起來,對著商如意道:“王妃真是的,消息既然都傳到了咱們這兒,秦王殿下怎麼可能不知道?”
“隻怕殿下比我們知道得還早呢。”
商如意聞言,也自覺可笑——可不是嗎,畢竟是將兵之事,彆說比自己,宇文曄甚至可能比宇文淵那邊的消息還快。
她高興得連連點頭。
可就在這樣歡喜的時候,商如意的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虞明月,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