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曄沉沉的出了一口氣,道:“我那個時候,射中了虞定興的左眼,原本打算再用兩箭,一箭射瞎他的右眼,再一箭,射穿他的喉嚨!”
“……!”
商如意的心忍不住顫了一下。
她早就猜到宇文曄是打算虐殺虞定興的,甚至也能摸著他的性格猜測到他會如何殺,但真正聽到宇文曄用那森冷的聲音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哪怕夜晚的空氣仍然帶著淡淡的暑氣,可她還是感到了一點寒意滲骨。
宇文曄抬頭看她:“伱怕?還是覺得,我這麼做太殘忍了?”
商如意搖搖頭:“我隻是不習慣。”
“……”
“他們虞家父女之前在大岩寺是要燒死我這個孕婦的,若沒有善童兒跟我說過那個地宮的事,若我們沒有找到地宮入口,那我必死無疑,而且是一屍兩命!”
“……”
“這,才叫殘忍。”
殘忍,是與無辜相對的。
如果對方並不無辜,那麼同樣殘忍的手法對付回去就算不上殘忍,隻能算大快人心的以牙還牙,當有此報!
況且,比起虞明月之前派人在他們回長安的路上一路設伏暗殺,到扶風之戰時那樣的算計,沒有一次不是要置宇文曄於死地,直到這一次宇文曄才真正的下手反擊,算的上好脾氣的寬宏大量了。
隻是——
“那神武郡公又怎麼會死的?”
聽到這個問題,宇文曄的神情再次沉了下來,隻是這一次他沒有沉默太久,長歎了一聲,道:“就在我發出第一箭的時候,父皇好像已經看出了不對勁,他讓人鳴金收兵了,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趕緊射出第二箭,但我沒想到——”
說到這裡,他的眉頭擰了擰,眼神中少見的透出了一絲淡淡的悔意。
“但我沒想到,神武郡公居然也在船上,而且那個時候,掌舵的在聽到鳴金收兵的聲音,突然轉向!”
商如意立刻明白過來:“所以這一箭,射偏了?”
宇文曄道:“不是我射偏,是他撞上來了。”
“……”
“也怪我,當時一心隻看著虞定興,竟然沒有注意到他也在船上,照理說,這種戰事父皇不可能讓他再上的;而且聽到鳴金收兵的聲音,他就立刻往虞定興的身邊走,加上船又轉向,結果就——”
商如意的心也沉了下來。
這一刻,她完全明白過來,剛剛在城門口,宇文愆那血紅的眼睛看向自己時,目光中的絕望,痛苦,憤怒,和怨恨的意義。
因為之前神武郡公董必正就曾經向太子抱怨過,想要再上戰場,而宇文愆也不知為何,就跟自己說起了那些,還說老人家固執難勸;那個時候,她也隻是敷衍的跟宇文愆閒聊,對他說——
“不能勸,就順著他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