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步聲從門外走進,然後就聽見宇文呈帶笑的聲音響起——
“看來兒臣的事情,二皇兄已經先開口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聽起來很溫和沉靜,卻透著一股比剛剛那一陣風中的寒意更寒徹肌骨的溫度的聲音響起:“三弟,不得無禮。兒臣拜見父皇。”
是太子宇文愆。
宇文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隻看著地麵上兩道淡淡的影子走到自己的身側,然後跪拜在地。
是宇文愆和宇文呈一道進宮了。
從他二人走進兩儀殿,宇文淵便轉過身去慢慢走到了大殿前方,此刻已經坐定,抬頭看著眼前這三個兒子,沉默許久才說道:“難得,你們三個竟然都到了。老三,朕並沒有給你旨意讓你回朝,你這是在做什麼?”
宇文呈立刻俯身叩拜行禮:“兒臣知錯。”
“朕沒讓你認錯,朕是問你,你在乾什麼!?”
“兒臣是聽聞郡公的死訊,心想郡公畢竟是長輩,不論如何兒臣都應該回來吊唁。更何況——”
說到這裡,他拖長了聲音,雖然沒有再說下去,可宇文曄低著頭看著地上的影子卻分明抬起頭來,果然,前方的宇文淵微微一震,聲音也多了幾分急切:“你怎麼受傷了?”
宇文呈轉頭看了宇文曄一眼,不冷不熱的道:“兒臣以為,剛剛二皇兄進宮,已經跟父皇稟明了。”
宇文淵眉頭一皺。
再看向跪在地上紋絲不動,甚至連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的宇文曄,他驀地明白過來什麼,道:“你去興洛倉乾什麼?”
宇文呈原本以為看到了自己頭上的傷,宇文淵是一定會質問宇文曄的,卻沒想到他一開口還是問自己,隻一想也明白剛剛宇文曄先來這一刻的時間,隻怕不止是告訴宇文淵自己擅自回長安的事情,於是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然後道:“兒臣之前就說過,兒臣對興洛倉的守衛不放心,這一次拿下宋州之後,兒臣特地過去探查一番,免得將來大軍出動,若那裡出了問題,會影響大局。”
“那你探查一番,有何結果?”
“兒臣根本沒能進入興洛倉,那裡的守衛膽敢對兒臣動手,犯上作亂,罪不容誅!”
宇文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乍一看到宇文呈額頭上裹著繃帶受傷的樣子,他的確有些擔心,不過,再一看到他自己都沒事,能活蹦亂跳的進宮的樣子,想來那傷並不是太要緊的——可是,傷不要緊,受傷的原因卻要緊。
鎮守興洛倉的人如果敢對大盛王朝的齊王動手,那就是根本沒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那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
如果真是如此,一個如此重要的倉城的守衛,斷然不能讓這樣的人去做,萬一他們將來真的在戰時有任何異心,隻怕就會牽連整個東方的戰局。
想到這裡,宇文淵的氣息都沉了一下,幾乎就要開口的時候,但一抬頭,卻又看到了跪在地上,始終紋絲不動,也仍舊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宇文曄,想著剛剛他麵對自己時堅定得沒有一絲閃避的眼神,宇文淵的心情又是一沉。
他道:“秦王,鎮守興洛倉的是你的人。”
“是。”
“你有什麼話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