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回頭也笑了笑,但立刻又轉過頭去看向前方,幸好今天內廷沒什麼人,加上花木並不豐茂,她一眼就看到千步廊前方不遠的留步亭內的兩個人影,正是宇文淵和宇文呈。
這個時候,宇文淵坐在長椅上,而宇文呈正站在他麵前,似在低聲說著什麼。
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從圖舍兒的手上接過繈褓,輕聲道:“跟著我過去,一會兒到了那邊,伱就彆走了,遠遠的候著便可。”
圖舍兒也有些緊張,但極為聽話的點點頭,也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商如意上了千步廊。
他們走得不快,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靠近留步亭,而玉公公還帶著幾個小太監揣著手在廊上候著,顯然是宇文呈前來求見,被屏退到了這裡,人雖不少,卻連一聲咳嗽喘息都不聞,加上靜默無風,所以離得還不太近的時候,就能聽到宇文淵低低的聲音傳來,若有若無的遊過耳畔——
“你舉薦他?”
“是。”
“炎劼,這一次你擅自回長安,朕沒有跟你計較,但東都如何打,誰去打,朕自有定論,你就不要插手了。”
“父皇,兒臣並非要插手此事。”
“那你剛剛——”
“兒臣是要為父皇分憂。”
“……”
“父皇,東都繁華更甚長安,暘帝在那裡經營了十數年,城池堅固,殿宇精美,百姓富足,富商巨賈數不勝數,這樣的好地方,豈能留給梁士德,蕭元邃這種鼠輩?就算這些都可以不論,我們隻居關中一地,難稱天下,洛陽是一定要拿下來的,兒臣有心為父皇一戰而取東都。”
“……”
宇文淵沒有立刻開口。
這番話其實不用宇文呈說,誰都知道洛陽的重要,誰也都知道,宇文淵想要拿下洛陽,可宇文呈竟然自己請命出兵,這不僅讓漸漸走近的商如意腳步沉了一下,連宇文淵也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道:“朕知道你有孝心,但洛陽……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
宇文呈上前一步,急切的道:“父皇,兒臣為父皇儘忠效力是天經地義的,為什麼就不肯讓兒臣出兵呢?父皇總不可能還要讓——”
他的話沒說完,宇文淵就打斷了他:“朕怎麼想的,與你無關!”
說到這裡,他的口氣已經生硬起來。
隨意的揣測聖意,是朝中每個人都在做,卻絕對不能在皇帝麵前露出半分的事情,即便是自己的親兒子,宇文淵的臉上也已經露出了不悅的神情,似乎再要說下來,他便要變臉。
而就在這時,宇文呈突然道:“父皇,你莫非是擔心兒臣的傷。”
說到這裡,宇文淵的臉色又是一變。
再抬頭看向這個小兒子,和他額頭上包紮的傷處,他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道:“你的傷——”
宇文呈笑道:“兒臣的傷早就沒事了。不信,兒臣拆給你看!”
說完,他竟然真的伸手,一下子就把纏繞在頭上的紗布扯了下來。宇文淵原本還想阻止,可也來不及了,一抬頭就看到了他臉上的傷處,頓時大驚:“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