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沈世言沉沉道:“太子殿下還不到這種地步。”
其實,若論人心,他未必相信太子,但現在的局麵是,太子雖然是太子,可還沒有完全掌握實權,甚至連這一次監國的權力都落到了秦王的手上,他雖然把皇帝和幾個大臣都留在這裡,但其實也沒有一點操縱朝政的權力。
而另一方麵,齊王率領數萬人馬東進洛陽,秦王宇文曄監國,他雖然沒有領兵出征,可他在軍中的威信,和他天策上將的名號,以及他麾下那些驍勇善戰的軍士仍舊為他所用,太子在這裡做什麼,秦王都能在半天之內做出反應。
甚至更快。
所以在這種局麵下,他們根本想不出太子為什麼要一直把皇帝留在這裡,而且還不讓他們幾個跟皇帝見麵。
這是完完全全的,無的放矢。
聽到沈世言這麼說,裴恤細想一番,似乎也覺得太子不會這麼蠢,但既然不會,那他現在這麼做就更讓人不安了,於是道:“可是,總不能一直讓陛下留在這裡吧。我總覺得會出事。”
沈世言道:“我又何嘗不想回去,可現在,我們連陛下的麵都見不到。”
裴恤沉默了片刻,低低道:“我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病!”
“病?”
“對,生病!”
裴恤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咱們,不,我,我這個內史令今晚若突然病倒,不論如何,太子殿下也不能隱瞞,更不能阻止我回長安就醫吧。”
沈世言的眼睛頓時亮了:“這倒是個好辦法。”
隨即他又皺起眉頭:“可是,若被人發現你裝病的話——”
“誰說我要裝病?”
裴恤轉頭往外看了一眼,大門雖然虛掩著,但門縫裡仍然能看出外麵漆黑的天色中不斷有白雪紛紛揚揚落下,這樣的雪景往往會迷人眼,可他的眼神卻比之前更堅定了幾分,道:“咱們這把老骨頭了,怎麼還不能病一場嗎?”
沈世言一聽,立刻道:“但——”
他的話沒說完,裴恤立刻抬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病一場可比欺君之罪輕得多,不論如何,咱們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受製於人不是辦法。”
沈世言想了想,歎道:“那就辛苦你老兄了。”
“……”
“但這件事還得跟令郎商量一下。”
裴恤又擺了擺手,道:“跟他有什麼好商量的,再說了,這個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
他的話沒說完,突然看到那虛掩的門外黑影一閃,頓時大驚:“什麼人!?”
就在他們兩大吃一驚,急忙推開功德殿的大門衝出來的一瞬間,西殿那邊竟然也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銅鑼聲,一下子擊破了黑夜的寂靜。
有人在大喊:“有刺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