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截殺裴行遠,到底是為了自己的安危,還是為了他自己,或者彆的什麼利益,還難說。
而想到這裡,宇文淵又看向了一臉沉痛的太子。
與此同時,宇文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父皇,請父皇降罪兒臣!”
宇文淵微微眯起雙眼:“哦?你何罪之有?”
宇文愆低著頭,痛心不已的道:“寧遠將軍乃是兒臣的嶽父,兒臣對他也理當有監督之責,可兒臣非但沒有發現他的這些舉措,還一心舉薦他出兵東都,至朝廷的安危於不顧,是兒臣失察。請父皇降罪兒臣!”
“……”
宇文淵緊擰的眉頭又是一蹙。
他的確生氣,的確怒火中燒,但最大的怒火,已經在第一眼看到呂千峰呈上來的供詞的時候在心頭燃燒過了,之後的壓抑雖然並未讓這股怒火消退,終究也在時間的流逝和彆人的一言一語當中漸漸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的清醒。
的確,樓應雄這件事是做得不對,但他畢竟是太子的嶽丈。
況且宇文淵的心裡也隱隱的察覺到了,之前吳山郡公做的那些事情,是在為自己洗脫失察的罪名,同時把寧遠將軍架在了火上,所以樓應雄這一回做的這件事,也讓吳山郡公被懷疑。這說到底,是太子後院起火,太子妃和太子良娣以及他們的家族在爭搶功勞,鬨出了這一樁醜事。
想到這裡,宇文淵沉沉道:“你的確是有失察之罪。朕——”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竟有些沙啞的梗住,仿佛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什麼。
一時間,整個大殿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而就在這時,玉公公走到大門口,輕聲道:“皇上,秦王在外求見。”
聽到這話,宇文愆的眼神頓時一凜,但他沒有說什麼,隻是低下頭去。宇文淵原本就有些哽在喉嚨口的話也斷在了這裡,他沉沉的出了一口氣,道:“讓他進來。”
玉公公立刻轉身出去,不一會兒便看見宇文曄高大的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跪拜行禮:“兒臣拜見父皇。”
宇文淵又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來了。”
宇文曄道:“父皇傳召,兒臣不敢怠慢。但,”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額頭上鮮血直流,已經染紅了大半張臉的寧遠將軍,又看了看旁邊跪伏在地的太子,然後說道:“兒臣不知父皇在對皇兄和樓將軍訓話,兒臣還是回避——”
“不必了,”
宇文淵沉沉道:“有些東西,朕也想給你看看。”
說著,他拿起麵前的那張口供遞給玉公公,玉公公接過捧到了宇文曄的麵前,他起身迅速瀏覽了一遍,隨即眉頭也重重的擰了起來。
然後看向樓應雄:“寧遠將軍,真的是你派人截殺裴侍郎?”
一聽這話,宇文愆的眼神更深了幾分。
自一開始,他們都是叫的裴行遠,可宇文曄在此仍舊稱呼裴行遠為“侍郎”,就是加重他仍是朝廷的官員這個身份。要知道,謀殺囚犯是一層罪,但謀害朝廷的官員,又是另一層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