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將軍,你實在不該!”
宇文淵深深的看了跪伏在地,已經頭也不敢抬的樓應雄一眼,然後道:“秦王,你認為應該如何處置這件事?”
宇文曄遲疑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向宇文淵,道:“這件事事關重大,兒臣不敢妄言。”
宇文淵道:“是朕讓你說的,怎麼說,都不是妄言。”
這一刻,樓應雄臉色慘白,仿佛等死一般戰栗著看著他。而宇文曄想了想,說道:“樓將軍私自豢養死侍,圖謀不軌,又截殺朝廷官員,若以律法論,其罪當誅!”
宇文愆看了他一眼。
而宇文淵似乎也有些意外他竟然會如此直白的將“其罪當誅”說出口,但還沒來得及回應這句話,宇文曄卻又立刻說道:“不過——”
宇文淵道:“不過什麼?”
宇文曄道:“不過,裴行遠入獄的起因就是湯泉宮一案,而樓將軍正是捉拿他歸案的人,如今案子尚未了結,他雖遭遇截殺,卻幸獲救,這件案子終究還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所以兒臣認為,涉及這件案子的人,一個都不能死,更不能輕易的放過。”
“……”
“否則,這件案子隻怕真相難明。”
宇文淵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深邃了起來。
在這之前,他對樓應雄截殺裴行遠的目的的懷疑,都是在於太子和秦王的矛盾這一點上,身為太子的嶽丈,樓應雄也許要除掉對方的左膀右臂而鋌而走險,可宇文曄的話卻提醒了他——這件事,還牽涉到湯泉宮的案子。
到底是為了除掉裴行遠,還是為了讓這件案子永遠查不出真相?
畢竟,薑洐和梁又楹已經跑了,薑愚問不出真相,蘇卿蘭也被蒙蔽,若裴行遠一死,這件案子的真相隻怕就要永遠石沉大海了!
如果真的是為了湯泉宮的案子,那其中的真相到底是——
宇文淵放在禦案上的手漸漸的握起,黝黑碩大的拳頭掙得指骨不斷發出啪啪的聲音,每一聲聽在人耳中,都如同驚雷一般,大殿上的人漸漸連心跳都緊促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宇文淵終於開口,道:“樓應雄,你可有話說?”
這個時候的樓應雄臉色早已慘白如紙,全身上下唯一一點力氣支撐著他跪伏在地,卻連頭都抬不起來,顫抖著道:“微臣,微臣——”
“來人!”
不等他的話說完,宇文淵突然喝道:“將樓應雄關入大牢,嚴加看管!”
“是!”
兩個侍衛立刻進入大殿,將早已經癱軟如泥的樓應雄押了出去。
宇文愆一直埋著頭跪在原地,直到樓應雄出了宣政殿,大門再一次在身後緊閉,他才慢慢的抬起頭來,一抬頭,就對上了宇文淵銳利的目光,隻聽他沉沉道:“為國舉賢,是為臣為子的責任,可你身為太子,卻如此失察——”
宇文愆道:“兒臣罪該萬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