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曄微微挑眉:“輔明?他如何做的?”
那士兵道:“在殿下剛剛拿下大穀關和轘轅關之後,沈參軍就向朝廷請奏,緊急調撥糧草,並且把殿下,和申屠將軍數戰之功附在了文書上。那個時候,正好陛下的旨意到來,不僅加撥了糧草,還有嘉獎申屠將軍勇冠三軍的口諭。”
“……”
“有了陛下的口諭,齊王殿下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聽到這裡,宇文曄的眼中透出了三分笑意。
他就知道,沈無崢不可能坐視不管。
這就是沈無崢在這一次出兵之前,並沒有從戶部調撥太多糧草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自然是因為他們要準備攻打回洛倉,有了這個就近的糧倉,也就不用太過依靠從後方運糧;但同時,他們在拿下回洛倉之前,也就需要多次向朝廷調糧,這樣,他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將這邊的戰報數次上呈皇帝,以得到皇帝的反饋。
宇文呈再是跟他們敵對,也不敢跟皇帝的旨意對著乾。
穆先聞言,也在一旁長舒了一口氣,歎道:“多虧了沈大人。”
宇文曄也點了點頭,但一抬頭看著穆先和那傳信士兵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對沈無崢的欽佩和讚歎,心裡突然莫名的冒出了一點不悅來,輕哼了一聲:“他也就會這些。”
那士兵站得較遠,還未聽清,倒是穆先,詫異的看向他。
宇文曄似乎也意識到這一刻自己的情緒過於外露,竟然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也太淺薄了些,隻能有些尷尬輕咳了兩聲道:“嗯,他做得很好,申屠泰也做得好。你,下去領——”
“賞”字還沒說完,大帳又被人打開了。
已經挨了四十軍棍的趙得焰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軍中法度嚴明,既然宇文曄下了令,自然是一棍都不會少的,就算行刑的士兵不對他下狠手,可四十軍棍打下去,就算是鐵打的人也被打塌了,更何況是血肉之軀。那趙得焰也算硬氣,竟生生的走回來向主帥複命。
“末將……”
可他剛說了兩個字,正要跪下就牽動了兩股間的傷,痛得他兩眼一黑,一下子跪趴在地,口中發出了壓抑低啞的痛呼:“啊——!”
那傳令的士兵已經驚得目瞪口呆,大氣不敢出一口,默默的退到了一邊。
穆先不忍,便要上前扶起趙得焰,卻被他擺手阻止,額頭上豆大的汗水一串一串的往下落,竟咬著牙又重新直起身來,對著宇文曄拱手道:“末將,複命。”
看著他眼睛都發紅了,宇文曄麵無表情的道:“你,知錯了嗎?”
“……”
趙得焰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末將知罪。末將隻是——難平。”
穆先立刻皺起眉頭。
沒想到這人不僅屁股硬,嘴巴也硬,都打成這樣了還不鬆口,隻怕宇文曄更要勃然大怒加倍罰他,正準備求情,卻聽見宇文曄長歎了一聲。
穆先立刻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