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上了戰場,不僅要拚命,還要學會聽令,你是今天才知道的嗎?”
“末將知罪,請殿下責罰。”
一旁的聶衝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申屠泰和穆先立刻上前為他求情,畢竟在那種時候,已經是兩邊拚命的時候,的確也顧不上軍令了。
穆先又輕聲道:“殿下,對付善師愈,咱們總還是有辦法的。”
宇文曄沉默了片刻,道:“自己下去領二十軍棍。”
二十軍棍,雖是責罰,但的確不算太重,相比起平日裡的嚴刑峻法,宇文曄對這孩子也的確是留情了,善童兒立刻磕了個頭下去了,聶衝也跟著退出了大帳。
申屠泰留下來,神情凝重的看著宇文曄:“殿下,那善師愈——”
宇文曄道:“再想辦法。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是。”
申屠泰行了個禮,和穆先一起退出了大帳。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
挨了二十軍棍的善童兒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帳篷裡,剛一掀帳子,就看到裡麵坐著一個筆直的身影,正是聶衝。
他有些意外:“聶大哥,你怎麼——”
聶衝道:“我來看看你。痛不痛?”
善童兒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去,一邊往床上爬一邊說道:“當然痛了,你挨二十軍棍試試。唉喲,他們明知道我是小孩子,也不手下留情,虧我平時還經常跟他們一道吃肉。”
聶衝讓到一邊,看著他爬上床趴著,屁股腫得老高,便說道:“殿下隻打你二十軍棍已經手下留情了,若行刑的人再留情,這個軍隊他還管不管了。”
“唔……”
“趴好,我給你上藥。”
“哎。”
善童兒乖乖的趴平整了,自己給自己脫下褲子,果然看到兩瓣屁股被打得又紅又腫,但幸好沒有破皮流血,休養幾天應該就能下地,也不礙著起騎馬打仗,便拿出傷藥來給他敷上。
善童兒笑嘻嘻的道:“還是聶大哥對我好。”
聶衝一邊給他上藥,一邊低聲說道:“你剛剛,從馬背上跌下來的時候,喊的是什麼?”
“……”
善童兒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喊的‘啊’呀,”
說著,他抬手把自己的手湊到他麵前,被震裂開的虎口露出了鮮紅的血肉,他說道:“好痛嘛。但沒想到,回來還要挨打,更痛了。哎唷……”
“……”
聶衝也沉默了一下,又說道:“那,你在跌下馬之前,跟善師愈說了什麼?”
“……”
這一下,不是沉默,而是窒息。
善童兒連呼吸都停住了。
過了半晌,他才勉強笑道:“我,我沒——”
他的話沒說了完,聶衝就道:“你知道我耳朵靈吧。其實,你們在山上說我的那些話,就算蒙著被子,我也能聽得見,隻是不計較罷了。”
“……”
“但現在,我要跟你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