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一聽這話,申屠泰和穆先都大吃一驚,尤其是申屠泰,瞪圓了一雙虎眼,眼中全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你去虎牢關?你,你去找死嗎?”
可話一出口,他就立刻意識到了不對。
善童兒當然不可能在這件事上撒謊,可眼下,兩個人卻是完完整整的回來了,這其中必有隱情。
宇文曄道:“說清楚,怎麼回事。若沒有能說服本王的理由,你們兩應該知道,通敵之罪不是二十軍棍就能抵消的。”
聽到“軍棍”二字,善童兒立刻感覺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更劇烈了一些,他急忙說道:“沒有,我們——我不敢通敵,我是去招降虎牢關的人的。”
這話又是聽得眾人一驚:“招降?”
宇文曄的眉心微微蹙起,一臉的不信:“你去?”
善童兒挺起胸膛:“是的,殿下。”
“你憑什麼去招降?”
“善師愈是我的大哥。”
在場所有人聽到這話,幾乎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申屠泰麵色驚惶,他沉沉說道:“老九,你最好把話說清楚。記住,軍中無戲言,你若有一句假話,你該知道結果!”
善童兒點點頭,這時,一旁的聶衝沉沉道:“還是我來說吧,我說得比較清楚。”
於是,他將昨夜發生,和他所探知的事說了出來。
昨晚他們進入虎牢關,那裡燈火通明徹夜不眠,竟然是善師愈在等著他們,進入虎牢關後,便有人卸了他們的兵器將他們帶到善師愈的房中,而他也目睹了這兩兄弟既生疏,又激動的相認與重逢。
原來,善師愈本也姓“單”,而他之所以和善童兒一樣化了姓,是因為家中有人犯了罪。
而犯的罪也很簡單,就是逃避嚴苛的徭役。
楚暘登基之初便下令征伐遼東,調集了數萬民夫去渤海修築戰船,甚至連女人也在征調之列,而他們的工作格外沉重,數月泡在水中修船不能上岸,不少人幾乎熬不過徭役的期限就死了,還有些熬不住的,便鋌而走險逃跑。
可逃跑,就要被連坐。
善師愈紅著眼睛告訴善童兒:“我們單家,就有人跑了。”
“……”
“那個時候大難臨頭,爹娘之所以將你賣掉,就是為了避禍。”
“……”
“而我,我也被他們送走了。臨行之前他們也叮囑我,不要忘記自己的姓,隻是,不要再用自己的姓,所以那之後我就改姓了‘善’,流浪了幾年,最後投到了梁王的麾下。”
一旁的聶衝聽著,唏噓不已。
而他將這些說出來的時候,善童兒也同樣紅了眼睛,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宇文曄也沉默了下來。
他當然知曉楚暘在位的時候做了多少大事,可這些大事如同巨大的車輪,哪怕行進得再是飛快,再是輝煌,可車輪下碾壓過的累累白骨,卻是再大的輝煌燦爛也掩蓋不了的慘象。
他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招降,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