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放心,我並沒有把蕭元邃當成善師愈,我跟他交過手,雖然未必知道應該怎麼對付他,但絕對知道應該怎麼提防的。”
申屠泰道:“那殿下這一次還隻帶十幾個人過河?”
宇文曄道:“他們已經到了南岸,我們去北岸隻是遙望他們營地的樣子,如果他們真要動手,我們完全有時間撤退。再說了,他們剛到,現在還在安營紮寨,蕭元邃絕對不會衝動得這麼快就出擊。”
“……”
“你我二人的配合,還真的怕他們嗎?”
聽到這話,申屠泰也無話可說,宇文曄作戰喜歡出其不意,放在其他人身上是托大,可在有本事的人身上就是“奇招”。
況且,他也並非不喜歡。
但回想起穆先和程橋離開之前找到他,跟個老媽子一樣對著他三請四求,請他一定不要再縱容宇文曄的衝動,雖然申屠泰並不認為這是“衝動”,可既然彆人開了口,他也敷衍的應了一聲,那麼這個時候於情於理也得勸一句。
於是道:“可是,隻帶十幾個人……”
宇文曄看了他一眼,看到那雙藏在濃密須發裡的虎目中閃爍的光,他突然明白過來什麼,淡淡一笑,然後說道:“好吧。”
申屠泰微微睜大雙眼:“那——”
宇文曄道:“再帶三百匹戰馬。”
“……”
於是,過了中午,宇文曄和申屠泰,帶著他手下十八名精兵,還有三百多匹戰馬渡過了黃河。
虎牢關這一帶山巒迭起,能放牧的地方不多,可北岸卻平坦得一望無際,隻有與天相接處變幻莫測的雲團遮蔽了更北方的風景,頭頂的天空倒是高遠清朗,仿佛一個慈愛的老婦人望著腳下的頑童,不論他們嬉鬨也好,搗蛋也罷,似乎都隻是天地間小小的玩笑而已。
過了河,他們一路向北,直跑了半個多時辰才停下來。
這片地方水草豐茂,正是放馬的好地方,宇文曄讓幾個士兵在原地牧馬,然後便帶著申屠泰和其餘十來個士兵策馬慢慢的靠近河邊。
黃河對岸,就是廣武鎮。
河麵寬廣,水霧蒸騰,但他們這些人都是目光如鷹,很快便看到河對岸漸漸搭建起來的營地,旌旗獵獵,戰馬長嘶的聲音甚至能越過河麵傳到他們的耳中。
蕭元邃的人,果然到了。
而就在他們聚精會神的看著對岸的營地的時候,那營地門前最早搭建起來的箭樓上,幾個渺小的人影突然晃動起來去,全都走向了這邊劇目眺望,似乎也看到了他們。
申屠泰立刻道:“殿下,他們發現我們了!”
宇文曄淡淡笑道:“發現就發現了,他們的箭難道還能射到這邊來。”
申屠泰點點頭沒說話,這一次跟之前善師愈在虎牢關發現他們去探查的情況又不同,中間隔著一條黃河,就算他們現在立刻準備渡河,也根本來不及了。
隻是——
申屠泰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宇文曄時,發現他銳利的目光並沒有再盯著河對岸的營地看,反倒是看向了濁浪翻滾的黃河河麵,眉頭緊蹙,好像在想著什麼。
申屠泰道:“殿下,怎麼了?”
宇文曄沉默了片刻,喃喃道:“他們渡河的橋,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