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拱手行了個禮,帶著滿腹的疑惑轉身退出了大帳。
他一走,帳內的氣氛更加沉悶了起來,這一下,連申屠泰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他上前一步,看著宇文曄鋪在桌案上的輿圖,才發現並非是虎牢關這一帶的地圖,而是一張大地圖,宇文曄放在地圖上的手,有意無意,似乎正指向太行八陘中的某處。
申屠泰道:“殿下,你認為石玉心會去——”
這一刻,心中那隱隱的不安終於像是一塊從天而降的大石,穿透了層層迷霧,重重的砸在了心上,砸得宇文曄呼吸和心跳都停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沉沉道:“除了虎牢關的我,除了洛陽的炎劼,天底下還有何處,有我們宇文家的人?”
“……!”
申屠泰驀地瞪大了雙眼:“殿下,你的意思是,長——”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比剛剛洛陽回報消息的人還更匆忙,但走到到大帳外就被守衛的士兵攔了下來,隻聽那人大聲道:“殿下!”
宇文曄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立刻道:“進來!”
又一個士兵從外麵匆匆走進了大帳,看衣著跟剛剛那個一樣是外出打探消息的斥候,隻是他滿麵風霜,看上去更疲倦得多,可那雙通紅的眼睛裡沒有半分懈怠,而是滿滿的緊張與驚惶。一看到他,申屠泰立刻認出,這就是之前被宇文曄派出去打探秦王妃下落的人。
那士兵雖然神色慌忙,但走進來還是先向宇文曄行了個禮。
宇文曄立刻道:“不必多禮,情況如何?”
那士兵說道:“殿下,末將等打探到王妃的下落了!”
“哦?”
一聽這話,宇文曄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同時也在心裡鬆了口氣。既然是打探到下落,就證明商如意現在暫時無恙,但下一刻,他又立刻傾身向前:“她現在人在何處?”
那士兵道:“在胡羊穀。”
“胡羊穀?”
聽到這三個字,宇文曄的眼睛裡立刻閃過了一道銳利的光芒,臉色也更凝重到了幾分,而一旁的申屠泰則本能的看向他鋪在桌案上的那張地圖,胡陽穀正是在剛剛宇文曄手指所指方位不遠處的懷州境內,是一處地勢非常狹窄,在軍事上來說是易守難攻之地,過了胡羊穀,就能進入上黨。
而上黨……
一瞬間他仿佛也明白了什麼,立刻道:“王妃在胡羊穀做什麼?”
那士兵道:“王妃在胡羊穀,與敵激戰。”
“什麼!?”
一聽這話,宇文曄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立刻站起身來走到那士兵麵前,高大的身軀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嚇得那士兵本能屏住了呼吸,而宇文曄走到他麵前,臉色鐵青的道:“敵,是什麼敵人?有多少人?現在她情況如何?”
那士兵忙道:“那河北那邊突然南下的一隊人馬,大概有七八萬人,領兵的是個女人。”
宇文曄和申屠泰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中都爆出了一縷冷光。
那士兵接著說道:“王妃的麾下隻有幾百人,不過占據地利之便,我們去的時候已經守了三天,但她的人馬已經快要打完,糧草也快要耗儘,末將等去了之後立刻就——”
他的話沒說完,就感覺到眼前人影一閃。
下一刻,宇文曄已經走出大帳,外麵的士兵和幾個副將一看到他臉色鐵青的走出來,都以為他有什麼對敵之策,急忙迎上前來:“殿下?”
宇文曄沉聲道:“大軍集合,隨我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