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即便用了醒酒茶,但宿醉的身體依舊有些酸軟。
謝晚凝仰麵躺在床上緩了緩,回想昨日醉後的記憶。
馬車上,她並沒有睡死過去,現在酒醒竟也都能清晰記起來。
顯然茶樓那次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麵,那自己之前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那人。
為何半點印象都沒有。
良久,她幽幽一歎,喚外間婢女入內伺候梳洗。
曲城侯府壽宴後,一場夏雨接連下了三天,池塘裡的蓮花悄悄結了花苞,氣溫越來越高。
第四日,天色放晴,陸子宴再次登門求見,這次謝家開了正門,迎了他進來。
鄭氏和謝書都未出麵,謝晚凝更是趁著天氣放晴,接了好友的帖子去赴了場詩會,沒在府中。
陸子宴由謝衍譽親自招待,一下午的時間,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等謝晚凝回府時,卻正好同他碰了個正著。
一人在門外,一人在門內,腳步同時一滯。
謝晚凝暗道一聲孽緣,立在簷下不言不語想等人過去。
又是幾日未見,人就這麼俏生生立在他麵前,陸子宴心裡有些悸動。
在她鬨這場脾氣前,他從來不知自己想見這姑娘一麵,竟然會如此難。
他緩了緩心緒,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看著還是一臉冷淡倔強的少女,儘量將聲音放柔:“去哪兒玩了?”
謝晚凝蹙著眉,不答反問:“你是來退婚書的嗎?”
陸子宴神色暗了幾分,伸手欲握她的肩,被避開後也沒有勉強,隻低聲道:“晚晚,我們說會兒話行麼?”
他聲音帶著軟意,是罕見的請求之態,哪裡還有眾人盛讚的運籌帷幄,用兵如神的冷麵世子模樣。
可謝晚凝眉頭蹙的更緊,“我想要的答案,那日在你府上,你已經全部告訴我了,現在,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
說著,她撇開頭就要繞過他朝裡走,手腕卻被他牢牢扣緊:“那日說的話我後悔了,你重新問一遍,我跟你好好說,不會再不顧你的感受,隨意敷衍你。”
那日說的話我後悔了……
謝晚凝眨眨眼,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在他嘴裡聽到‘後悔’一詞。
他後悔什麼了呢?
後悔這些年裡,對她越來越不耐,越來越冷淡,欺負她上癮嗎?
她沉默半晌,低頭看向他握住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可我不想再問了,陸子宴,我不想再為難你了。”
陸子宴想起那日的薔薇花樹下,他滿臉不耐的那句‘你這是在為難我’,心下一沉,手猛地收緊。
謝晚凝蹙眉:“鬆手,你弄疼我了。”
陸子宴怔怔的回想,他還說了什麼來著?
他好像還說了很多混賬話,叫她傷了心,再不肯嫁給他了。
他當時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說那些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