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信件遭到人家這般厭煩,鳴劍心中實在怒火中燒,聲音因為隱忍而緊繃。
謝晚凝聽見陸子宴三個字就惱火,見他還擋著道,臉色也冷了下來,正要說話,手卻被人握住。
裴鈺清握著她的手,安撫的捏了捏,哄道:“氣大傷身,不要為了細枝末節的事輕易動怒。”
說著,他垂眸看向攔在車前的人,淡淡道,“讓開。”
鳴劍不但沒有讓開,反倒抬起頭看向車內的男女,目光如炬:“您同我家世子的親事退了不到一月,他離京更是不到半旬,敢問謝姑娘您這是在做什麼?”
鳴劍跟隨陸子宴多年,謝晚凝對他其實不陌生,之前對方見到她都恭敬有禮,從來沒有如此言辭不客氣過。
就算是在陸子宴另有新歡的夢中,鳴劍對她的態度也從來沒變過,是將她當成主母敬重的。
現在他這一副替主子打抱不平的做派,叫謝晚凝微微一愣,旋即笑出聲。
“我在做什麼?”她語氣中的不耐之意頓消,朝著馬車前隱約能瞧出他主子幾分氣勢的少年晃了晃正跟裴鈺清十指相扣的手,笑道:“你說我在做什麼?”
兩隻交握的手膚色都冷白如玉,在陽光下甚至有些晃眼。
她笑意盈盈道:“我當然是在同我新的未婚夫攜手同遊呀。”
‘新的’二字,被她特意放的慢了些,隱約有些纏綿之意,一旁的裴鈺清忍不住側目,望向小姑娘好看的側臉,喉結滾了一滾。
他唇角微抿,吩咐左右侍衛清理道路。
掀開的車簾放下,擋住鳴劍的視線,眼前最後一幕是那對男女含情脈脈對視的畫麵。
裴府侍衛逼近時,他沒有再擋著路,神情怔忪的退立一側。
耳邊隻剩下女郎綿甜的嗓音說出的那句‘新的未婚夫’在回響。
……完了。
他想,他家世子認定的女人果然夠狠。
這消息他該傳遞給才到雲州的主子嗎?
得了這消息,他還能穩定心神平定叛亂,得勝回朝嗎?
…………
車輪緩緩滾動的瞬間,謝晚凝麵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不見。
一直跟隨陸子宴左右的鳴劍,這次竟然沒有跟著去雲州。
不管他留在京城是為了什麼,隻要得知她即將成婚的消息,絕對不可能視而不見。
他一定會稟告陸子宴,而陸子宴得了消息,會不會來攪合她的婚事?
雲州路途不算遠,快馬加鞭五六天內就能趕回京……
女孩的麵色很不好看,裴鈺清捏了捏她的掌心,道:“在想什麼?”
謝晚凝沒有瞞他,將心中擔憂說了出來,又道:“那人現在有點瘋勁,我根本想不到他若知道我要嫁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枉她一直認為自己跟陸子宴一同長大,多少還算了解他,可那幾個夢境就已經戳破了她絕大部分自信。
一直到那夜被他夜闖閨房,更是不敢相信,這會是她那位冷峻無情的竹馬做得出來的事。
將她堵在榻上,逼著她答應等他回來。
甚至還不顧她的掙紮抱她,故意嚇她。
唐突又無禮、猖狂到透著股瘋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