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口氣,看向窗外天色還灰蒙蒙的,便道:“你再去睡會兒吧,我自己歇歇。”
她麵色不太好,爾晴不免擔憂道:“姑娘也歇歇,明兒就是您大喜的日子,若不養足精神可就不漂亮了。”
謝晚凝嗯了聲,重新躺下去,閉上眼假寐。
直到爾晴離去,房門被重新合上才再度睜眼。
她竟然夢到了陸子宴。
兩個多月不見,謝晚凝其實已經很少想起他了,現世安穩,沒有什麼是不能撫平的。
他帶來的驚嚇,那些糾纏不休時的惱怒……和她炙熱追逐的從前。
她都很少想起了,可她在成婚的前一晚,卻再次夢到了他……
跟之前那個夢境不一樣。
夢裡的陸子宴不是那個少年成名,官場上一路平步青雲,春風得意的陸侯爺。
他……
謝晚凝抿了抿唇,不知道這個夢究竟是怎麼回事。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她並無所思,卻能夢見陸子宴一病不起,哀毀過度之態。
瞧著還是年輕的麵容,可卻滿頭灰發,看不見幾根青絲,幽深難明的眸色也隻剩暮色沉沉,沒有半點生機。
夢裡的陸子宴再如何,都不足以叫謝晚凝驚駭,可他的屋內……
他的床前,卻掛著一件她穿過的舊衣。
一件她如今還沒穿過,但在之前那些夢境中嫁給他後,穿過幾次的舊衣。
風吹動空蕩蕩的衣衫,瞧著很是瘮人,可夢裡的陸子宴卻一直盯著那件衣服看。
那眼神,叫謝晚凝現在回想起來,也隻覺得脊背發寒。
這個夢跟之前那些夢一樣是真實的嗎?
她吐血而亡後的後續?
謝晚凝心口隱隱發顫。
不會的,夢裡的他明明喜歡的是劉曼柔,對她冷漠,對她狠心,一顆心全放在劉曼柔身上。
他寵著劉曼柔,將劉曼柔從外室,納為妾室,最後成為二房平妻,將她這個嫡妻的臉麵摁在地上踩。
他還罵她惡婦,明知道她身邊就兩個用慣了的婢女,他卻收用了爾霞,又命人打死了爾晴。
她是被他生生逼死的,他怎麼會因為她的死……哀毀過甚?
可無論謝晚凝怎麼想,夢中陸子宴那個眼神卻死死刻在腦海,忘之不卻。
她退親時,陸子宴曾說過,隻喜歡過她一個姑娘。
……那夢裡的一切,難道都是假象嗎?
不不不!
謝晚凝再次坐起身,她已經驗證過,夢境屬實。
劉曼柔的臉,她身懷有孕都是夢裡出現過的。
她沒有見過的人,率先出現在了夢裡,這還不能證明夢境的現實嗎?
至於陸子宴為何會變成那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