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清身形微滯,頓足止步。
“你們都下去,”謝晚凝接過為自己絞發的帕子,對著爾晴道。
幾個婢女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房門緩緩合攏。
屋內又隻剩他們夫妻二人。
謝晚凝自梳妝鏡前站起身,看向背對著自己的男人,道:“你轉過來。”
女孩的聲音暗含怒氣,裴鈺清心頭輕歎,緩緩轉身。
還是玉樹臨風的君子之姿,明俊的五官隱在燭光下更顯溫柔,誰見了不道一聲良人如玉。
可謝晚凝瞧了卻愈發惱怒。
“你什麼意思?”
新婚就要同她分居,傳了出去,她的臉往哪裡放?
她嫁給他,可沒打算再做一尊華貴的擺件。
那憤怒又委屈的質問,讓裴鈺清心尖更酸,他垂下眼,輕聲道:“你今日受了驚,該早些歇息,等我忙完了庶務,再來看你。”
話音入耳,謝晚凝頓時就是一怒,“連夜搬去書房睡,是為了什麼?”
“你果真就是介意他將我擄了去對吧!”
“還是真的怕跟陸子宴結仇?”
“騙子!”她咬著牙瞪他。
對麵的男人啞然失笑,“晚晚,我從來不曾騙你,答應你的事,也必然會做到。”
他竟然還在笑!
謝晚凝更是惱火,她緊抿著唇,道:“那你為什麼要搬去書房睡,才成婚幾日,你就將我撇下,是要叫旁人瞧我的笑話嗎!”
“你儘可放心,你是我的妻子,裴府上下沒有人敢對你無理,”見小姑娘倔強的眸子都有些發紅,裴鈺清心口疼到發苦,他神色也確實透著苦意。
“晚晚,我是在給你留退路。”
……留退路。
謝晚凝胸口瞬間便湧起一股難言的悶疼,又酸又澀,還帶著許許多多的委屈。
誰要他留退路!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忽然猛地將手裡的玉梳朝他身上丟了過去。
“我需要你留什麼退路,我用得著你留什麼退路!”說著,她又拿起他送的玉佩也丟了過去,怒道:“你是傻的嗎!”
裴鈺清匆匆忙忙接住玉佩,還來不及出聲,就聽那個已經炸毛的小姑娘的控訴聲。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給我留的退路是什麼,陸子宴?”她聲音滿是怒意:“你這癖好確實少見,自己的妻子,卻一個勁的想著她會琵琶另抱對吧?”
裴鈺清神色無奈,“我隻是搬去書房,你就這麼委屈?”
他還以為她會滿心歡喜的送他走。
“我不該委屈嗎!”謝晚凝氣到發笑,“嫁給你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我已經很委屈了,你還癖好古怪,時時刻刻做好我會丟下你,回到陸子宴身邊的準備!”
她本來都告訴自己,這樣也很好,他不能行事也沒關係,那些她也不是很在意。
可他卻愈發過分,總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做著她膈應的事。
他憑什麼覺得,她一定會後悔,她一定會對陸子宴回心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