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皇子既然已成年,當歸於皇室,恢複嫡出皇子身份。
聖旨宣讀完畢,百官猶如聽天書,皆未回神之際,太傅李原,刑部尚書劉鶴,中書令趙銘三人出列,齊聲賀道:“臣等恭迎五皇子歸宗。”
當著滿朝文武的麵,陸子宴雙手接過聖旨。
“這些年,委屈皇兒了。”皇帝慈愛道:“我兒尚未及冠便立下赫赫戰功,有勇有謀,而今歸來,朕當封你為鎮北王,掌西北三大軍區兵符,威震敵寇。”
言畢,又是一揮手,內監總管元抒,再度拿出一道早已準備的封王聖旨。
這道聖旨,不比前麵多出一個皇子的消息來的小。
皇帝之前一共就四位皇子,連同大皇子在內,都隻在朝中領了差事任職,無一人封王。
而陸子宴一恢複皇子身份,便直接封為鎮北王,還手掌北方軍權。
西北三大軍區,那可是足足三十萬人馬,還是常年征戰的精兵。
之前朝堂上的儲君之爭,隻有大皇子、二皇子兩人明爭暗鬥,各不相讓,可過了今日,兩大陣營,該重新洗牌了。
忽然間插入一個嫡皇子,還是手握三十萬兵權的鎮北王,局麵會亂成什麼樣,可想而知。
站隊大皇子、二皇子的官員們,很多都敲響了退堂鼓。
陸子宴雖是五皇子,但人家是元後嫡出,乃正經的嫡長子啊。
還是立有赫赫功勳的嫡皇子,不然就算給他兵符,也難以服眾。
……難怪這些年,陛下待他宛若親子。
自幼就接近皇宮,同皇子們一同讀書,練兵習武又有陸家老侯爺親自教導……
給信任,給官職,給曆練機會,費心費力的培養。
十四歲入軍營掌兵,十六歲給差事讓他證明自己,連派去的監軍大人被斬,也毫不動怒。
當時都有人琢磨,這許是皇帝捧殺之計。
結果就這麼縱著,寵著,連陸子宴幾次請戰北疆,愣是沒讓他去。
現在十八歲,便迫不及待的恢複身份,封王爵給兵權……
這麼一細思量,皇帝對這個兒子的看重,都能叫人倒吸涼氣。
真讓人懷疑,太子之位一直空懸,真不是特意為這個養在宮外的嫡皇子而留嗎?
難不成之前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靶子?
靶子——大皇子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袖中手掌握緊,他倒是早就知道陸子宴的真實身份,可今日依舊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未來嶽丈入獄,一直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弟弟’,恢複身份公然回朝,讓大皇子心裡對皇帝的偏心又恨又妒,不知扭曲成了什麼樣。
麵上卻還要做出一副震驚又歡喜的表情,在皇帝和百官們麵前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戲碼。
他緊跟在三名大臣之後,向陸子宴道賀。
偏偏陸子宴實在看不上這個有著殺妻之恨的‘兄長’,前世更是將他踩在腳下踐踏,這會兒半點都沒有做表麵功夫的意思,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就當自己聽見了。
這一回,養氣功夫卓絕的大皇子再也繃不住,臉色隱隱有些發綠。
就連高坐龍椅之上的皇帝都忍不住扶額,就彆提其他的臣子們了。
一場朝會開的刺激極了,下朝後,還有許多大臣們沒回過神來。
陸子宴走出金殿時,正好跟前世的大舅兄打了個照麵。
兩人目光撞上的一瞬,氣氛都凝滯了幾分,周圍許多人這才想起……謝家姑娘好像是這位前未婚妻來著?
當時謝家死活要退親,這位殺神幾番求和都被拒之門外,眼下謝氏嫡長女已經另嫁高門。
……這是典型的結親未果反成仇啊。
也不知謝家現在是不是會後悔當日過於不留餘地,這放棄的或許就是未來皇後之位。
古怪的氣氛下,謝衍譽挪開了視線,衝各位同僚們淡淡頷首,率先離去。
陸子宴視線看了一眼他遠去的背影,那萬年冷峻的神情不變,仿佛並沒有將先前的齟齬放在心上。
奉命督辦陳閣老一案的幾個臣子,留在後殿議事。
除了大理寺、刑部、和禦史台幾位老臣外,被皇帝單獨點名協查的裴鈺清和季成風、陸子宴都是年輕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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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三人並肩走著,雖披厚厚大氅,依舊可看見那挺直的脊背,皆是風姿不俗,儀表堂堂。
走在白雪皚皚的巍峨宮道之上,更顯清冷卓絕,一個賽一個的吸睛。
老皇帝見到三人進來,眼神也是微微一亮,撫須讚道:“大汗江山,後繼有人。”
隨著他青年時期提拔起的老臣一個一個退下,年輕一代的臣子已經漸漸掌權。
這些,都將是他留給下一任帝王的人才。
皇帝的目光看向自己唯一的嫡子,卻見對方出神的看著……
他順著目光看過去。
那邊,裴鈺清正解下身上的大氅交由內侍,裡麵穿的是一身青色官袍,腰間墨色玉帶緊貼,身量修長,寬肩窄腰,真是仙姿玉樹。
……可就是生的再俊,那也是個男人,哪裡至於這麼出神的看著。
陸子宴何止是出神,他就連瞳孔都有些隱隱發顫,臉色更是難看的嚇人,神情堪稱失態,再也沒有金殿上傲氣淩人之色。
一旁的季成風察覺到了不對,也順著目光看過去,他離的更近,偏頭就能看見裴鈺清頸側上,……那枚整齊的牙印,也是愣了一瞬。
弄明白這是什麼後,他麵色微紅,不太自在的彆開臉。
裴鈺清作為當事人被他們這麼看著,蹙著眉將手撫向自己頸側。
終於想起昨夜小姑娘好像對著這兒咬了一口……
他手僵了一瞬,低下頭,露出幾分赧然之色。
季成風一個還未成婚的郎君不好調侃,另外幾名老臣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刑部尚書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臣,他看見這邊的眉眼官司後,搖頭笑道:“還得是年輕人啊。”
另外兩名老臣也笑著附和兩句。
“……”裴鈺清默了默,並不接話,而是無奈的將衣領提了提,勉強將那枚齒痕遮住。
幾句閒聊後,皇帝賜座,有內侍入內奉茶,眾人開始議事。
陸子宴這位新晉皇子,堂堂鎮北王全程魂不守舍,不發一言,不用一飲,甚至都不曾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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