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靜中,陸子宴動了。
他緩緩坐到床沿,伸手解開她的啞穴,嘴唇動了動,輕聲道:“……疼嗎?”
話問出口,他反應過來,呼吸一滯。
這樣的傷,對於一個嬌養在深閨的姑娘,怎麼會不疼。
他抬手,想將人抱進懷裡,又怕嚇到她,再次開口時,聲音又低又啞,“以後無論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不要再傷害自己。”
剛剛那一幕,他差點就要嚇死過去。
內心深處最恐懼的東西被驚起,他心神俱顫,恨不得跪地磕頭,祈求滿天神佛。
謝晚凝聽出他聲音顫抖,忍不住抬眼望去,就見麵前人不知何時紅了眼眶,那雙平日裡冰冷如刀的眸子,此刻全是殘留的驚懼。
見她看過來,他再也忍不住,小心的扣住她的肩,想將人擁入懷中。
謝晚凝急忙往後挪了挪,“不要碰我!”
她神情驚慌,猶如驚弓之鳥。
若是平時,這樣的狀態,陸子宴隻會覺得她對自己抵觸厭煩,可現在……
他的手頓在半空,麵容就像死人一般的僵硬。
許久,他脖頸緩緩轉動,目光鎖住她,眼神沉痛,一字一句,“對不起,是我的人沒護好你。”
“……”謝晚凝怔了怔,對他的態度有所明悟,麵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手指捏緊了自己的衣角,小聲囁嚅道:“他們…他們…”
他們
陸子宴驟然彎起腰,熟悉的痛意似被翻了幾倍,在胸腔翻湧,蔓延至四肢百骸,渾身透涼。
他死死咬著牙,麵上一陣青白,強忍幾息後,猛地噴出一口血。
謝晚凝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有幾滴血漬濺到她的裙擺上,這一幕讓她回憶起了從前,眉頭不禁皺起,“……你又受了內傷?”
還是,之前的傷根本就沒好?
多久了。
終於再度聽到她的一聲關心。
陸子宴昏昏沉沉的想著,恍惚抬頭,“我會把他們都剁成肉醬,用他們的血來洗儘你的恥辱。”
“晚晚,你彆想不開,”他的唇一張一合,手抬起,下定決心般,握住她的手腕,嗓音破不成聲,“不許傷害自己。”
他的齒間還帶著猩紅的血漬,看著極為慘烈,謝晚凝咽了咽口水,直愣愣的看著他,喃喃道:“我被金軍淩辱過……”
“不要緊,”陸子宴急聲打斷,“不管發生什麼,隻要你活著,晚晚,我隻要你活著。”
……真是荒謬。
他怎麼能說出這樣荒謬的話。
他竟然會說出這樣荒謬的話!
她落到外族手裡半個月,她告訴他,她在這半個月裡被賊人輪番淩辱。
而這樣一個霸道**,嫉妒成性,獨占欲遠超於常人的男人告訴她,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