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弄丟了一尊寶物,北疆城四個城門全部被封,無數官兵挨家挨戶的搜。
陸子宴親自帶人搜了三天。
整整三天,一無所獲。
整個北疆都要被他掀過來,哪怕是一隻蒼蠅都無處逃匿。
但那麼大一個人,卻沒了蹤跡。
將軍府,書房。
陸子宴坐在椅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手中的信紙。
指揮千軍萬馬尚且麵不改色的人,這一瞬間手指在微微顫抖。
紙上隻有簡短的一句話。
‘若裴鈺清出事,我定不獨活’。
字跡娟秀,一筆一劃端正極了。
這一手字跡陸子宴太熟悉。
書寫它們的人,那些年裡也曾在送給他的每一個香囊上,繡他的名字。
當時的她肯為他費心,費儘所有的耐心。
可現在,她走了。
除了警告他不要妄動外,沒有給他留下隻言片語。
屋外大雪紛飛,屋內明明燃著炭火,陸子宴卻感覺自己如墜冰窖,四肢百骸都生冷。
發現信件呈上的婢女跪在他的腳邊,低垂著頭望著地板,被他周身氣勢所攝,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恨不得從原地消失。
忽然,上方傳來一聲悶哼,陸子宴再難忍耐,口中噴出鮮血,將地板染紅。
婢女死死捂住嘴,止住快到嘴邊的驚呼,噤若寒蟬。
…………
離北疆隔了一個城池的大陽湖上,謝晚凝一身麻布棉襖,頭上圍著灰撲撲的頭巾,從上到下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
可就連眼睛周圍的膚色都是北地百姓們長見的暗沉,仿佛飽經風霜。
謝晚凝自己照過鏡子,她這身的偽裝實在很好,任誰一眼瞧過去,都會覺得她是個普通的中年婦人。
除了……眼睛太明亮了。
沒真正受過苦難的貴女,不會有終日為了吃食奔波的麻木眼神。
這一點,她實在偽裝不出來,不過隻要不同人對視,避著點人,就不會有人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三日前,她自成衣店走出來,便直接去了馬市,騎馬出城。
她了解陸子宴,知道一旦被他發現自己不見了,城門必被封。
而她,得在城門封鎖前出去。
她做到了,一路奔馳回到大陽湖畔,這條湖貫穿三座城,而比起陸路,水路跑的更快。
至於目的地?
謝晚凝沒有目的地。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在哪裡落腳,所以就算陸子宴聰明絕頂,也不可能算到她的行蹤。
找去吧。
一條條陸路,各個碼頭,城池找去吧。
謝晚凝回身望著北邊方向,露出來的眼睛微微彎起,含了幾分笑意。
一切這麼順利,是她沒想到的。
明日她就要到魯城,早在閨中時她就翻了不少遊記。
聽說魯城的火燒羊肉味道極好,她該下船走走了。
如果可以的話,能買上幾個奴仆護衛便最好。
這世道不太平,匪患肆虐,到處都有坑蒙拐騙,甚至是明搶的。
就在這艘船上,謝晚凝就見到了兩次明搶,被搶的對象都是略有家資的商販。
而謝晚凝給自己的身份是,去魯城找兒子的中年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