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的不說,就說她室友兼閨蜜的表哥,她表哥表嫂無法生育孩子,拿著醫院證明在當地福利院做了登記,不管是男是女,準備領養一個。
領養孩子不是那麼簡單的,要你的家庭情況,要排隊,不知道根據什麼公式,還要算你的積分。
他們一邊排隊,一邊存錢,想著要是排到了,孩子有點什麼問題需要做手術,他們也能拿出錢來。畢竟當初意向登記的時候,他們在四肢健全的基礎上,願意接受除了智力和基因疾病以外的輕微殘疾。
這一排隊就排了三年,不要說做小手術的錢,所在小區首付的錢都存夠了,到她穿越前還沒消息。
可祝霜降卻想起了她的父母,她當初一直以為父母辭掉公職是為了做生意,畢竟那也是一個潮流,每個單位都有一兩個這樣的人。
後來才知道不是,他們隻是想生弟弟,辭職是不得已,你不主動走人單位也要開除你。他們隨波逐流,沒有規劃,著魔了一般生了第二個,卻連後路都沒有找好。失去工作後,家裡幾乎吵翻了天,但這不是從懷孕起就該想到的結果嗎?
祝霜降聽兩位警官認真在討論她的情況,腦子裡突然回憶起一個片段,那是在她還很小的時候。
“要是沒有你就好了!我們也不會丟了工作!”印象中爸爸緊緊抓著她的肩膀,抓的她肩膀好痛,可她不敢說痛。因為他眼睛那麼紅,麵孔那麼猙獰,讓人不敢說任何話。
久遠差不多被遺忘的記憶突然擊中了祝霜降,她忘了,可是她的潛意識還記得,並想了起來。
弟弟出生後,家裡每天都有爭吵,直到他們做生意成功,日子才好過了起來,爭吵變成了對衣食住行的追求。房子從七十平換到了一百四十平,她讓出去的房間又有了,然後是兩百平,最後是複式彆墅。
祝扶光因此成了幸運星,因為他的出生,爸爸媽媽才會辭職做生意,並成了下海中少有的,成功的那一小部分,對兩個孩子的區彆更加明顯了起來。
隻是祝霜降從不認命,都是親生的,憑什麼分出三六九等,卻在和弟弟爭取的過程中陸續被冠上了自私、狹義,不孝不悌的罪名。她對施加到頭上的罪名嗤之以鼻,可這並不能改正她糟糕的家庭處境。
他們生意的成功很大原因的確因為幸運,行業風口剛好涵蓋了他們乾的那部分,並不是因為自身遠見卓識,這是時代賦予的運氣。
他們賺到了錢,想要繼續增加身家,可一往彆的方向轉向立馬撞得頭破血流,好在立刻縮回了觸角,老老實實的守住了原有的一畝三分地。
但要是沒有成功呢?那句話肯定不會說一次就停止,她的情況會更糟。
沒有先來後到,隻有想要的和不想要的。
祝霜降想,如果可以不被發現的丟掉她,他們一定會去做的,隻是無法做到罷了。她是零零後,出生在新時代,可時代的進步並不能改變人物種的多樣性。
她抬起了頭,對著兩位警察說道:“我不是走散的,我是被丟掉的。”
兩位警察的談話聲停下,林警官拎了張椅子過來坐下,語氣略微嚴肅,看著她問:“被誰丟掉的,是你爸爸媽媽嗎?”
祝霜降點了點頭:“他們早就不想要我了,在家裡說過,如果沒有我就好了。”
兩位警察相互對視了一眼,不再詢問,他們遇見過那些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大多哇哇大哭,喊著要找父母,遺棄的地方很多,車站、集市、遊樂場等等。
可無一例外,事前孩子們都不知情,他們都是突然被遺棄的。可在家裡提起過,以至於孩子年紀這麼小都記得,是沒遇見過的。
林警官揉了揉孩子的頭發,柔聲安慰:“沒關係,以後會有彆的叔叔阿姨照顧你的。”
王警官卻很氣憤,他敲了一下桌子:“這樣的爸媽?哪怕讓孩子在家裡過完年呢!”不過他工作年限更久,思考事情更加全麵,看孩子的穿著,乾淨的狀態,又懷疑了起來,也許孩子在胡說?
“叔叔,你們這也過年了嗎?”
思考的王警官一下子被她逗笑了,他唉了聲說道:“是啊,我們這也過年了,小朋友,全國過年的日子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