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霜降走過去用手扶著跳到椅子上坐好,小短腿一前一後的搖擺:“任老師。”
任老師照顧的孩子沒有生病的,她以前還會抱孩子們出來走走爬爬,院裡有生病的孩子出現後,就沒帶他們出過屋子。做好預防,方便你我他,在護工們看護時,還能出來看看電視。
“任老師,我聽說多了一個小寶寶。”
任冉摸了一下她的頭,道:“是啊,之前做手術在醫院裡住院,現在身體恢複了,就接回來了。”
“是病了嗎?”
“是的,是先天性的疾病。”任老師回道:“不過現在身體已經好了,以後就是個健康的孩子了。”
祝霜降的視線聚焦在電視上,咦,看的是綜藝節目,現在就有綜藝了嗎?我去,是正大綜藝,上輩子看過!它的壽命可真長啊,居然現在就有,三十年後依舊健在。
節目先是介紹了西班牙某個陽光充足的旅遊勝地,又介紹了我國某省的一些習俗名勝,最後還從嘉賓席上站起來了個歌手,到舞台中央唱了首我是一隻小小小鳥,說是自90年發行以來,瞬間火遍大江南北的流行歌曲。
跟後世一些綜藝節目比起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彆嘛,隻是後世的更時尚,科技感更高,氛圍感更強更誇張一點。
日子一天天過去,圍牆邊幾棵桃樹原來隻是冒出綠芽,隨著大家換去了冬衣,不知哪天不注意,就有了星星點點粉色的花苞落在枝頭。
祝霜降和大家一樣,分到兩套春秋季的衣服,可以換洗著穿。類似學校的運動服,顏色白灰相間,一套是新的,一套是年紀大的姐姐換下來的,她們已經穿不上了,鞋子也是一新一舊。
雖然舊,卻並沒什麼破損。
黃婷婷很快兌現了她的諾言,在某個周末,登記後就帶著祝霜降出了福利院,還跟她說悄悄話:“回來的時候,可不要告訴彆的小朋友老師帶你出來玩哦。”
黃婷婷沒帶過小孩出去玩,不過她曾經就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大哥二哥怎麼帶她,她就怎麼帶小朋友。福利院門口,她在前麵蹬著自行車,讓祝霜降小跑著跳上後座,搖搖晃晃的控製好位置,自行車一路往路口外麵去了。
祝霜降坐在後麵扶著她的腰,兩邊的景色慢慢從眼前掠過,到了主路,大街上變得熱鬨起來。雖然沒有後世那樣現代化,但是顏色卻和人們臉上的神色一樣,變得鮮豔明亮了起來。
自行車騎到一家供銷社門口停下,黃婷婷鎖好車,牽著她的手進去。當祝霜降看到黃老師從包裡拿出一張糖果票的時候,差點沒維持住臉上的表情。她活在92年沒錯吧,現在居然還是票證時代嗎?
服務員正坐在櫃台裡麵拆毛線,並不跟她們多交流,接了票和錢,問清要哪種後,很快稱好了糖用牛皮紙袋裝好遞過來。
祝霜降嘴裡被塞了一塊奶糖,用含糊的語氣問:“黃老師,現在糖果隻能用票買嗎?”
黃婷婷往自己嘴裡也塞了一塊,牽著她的手往外走:“不是,以前隻能用票買,現在大部分可以直接用錢。”
祝霜降舌頭舔著糖,將它移到了左邊,小臉頰一下子鼓起了一塊,聲音清晰了很多:“那這個票還有什麼用?”
“發了不用就要作廢。”
“什麼都能用錢買的話,它肯定要用不著了的,而且還有時間限製,太麻煩了。”祝霜降由把糖移到右邊。
“也許吧,”黃婷婷隨口回道,兩人重新出發,因為帶了人,她騎車很注意,眼神注意著四方,想著要去哪裡玩,精神很快昂揚起來,“有一條街有很多好吃的,還經常有人擺攤賣玩具,我帶你去看看。”
這是一條類似後世步行街的地方,黃婷婷給她看色彩亮麗的玩具,可是祝霜降對這種帶著劣質塑料氣味的玩具並不感興趣,一問價格一個巴掌大的塑料小老虎玩具就要三塊,如此差的質量做工,她三十年後從拚夕夕上買也不會超過三塊!
奸商!
她左顧右盼,看著隔壁並沒有多少人光顧的竹編製品兩眼放光。
大到竹椅竹席,小到竹筐竹扇,還有竹蜻蜓掛在一邊,賣家是一對父子,年長的皮膚黝黑,臉上有著深深的溝壑,較年輕的帶著笑臉,靠在身後的木製獨輪車上,有過路人就吆喝兩聲。
黃婷婷感覺自己搞不懂現在小孩的想法,就算不喜歡玩具,也不至於對這些感興趣吧。但是孩子感興趣,她拿起唯一稱得上玩具的竹蜻蜓問道:“這個多少錢?”
祝霜降一驚,連忙道:“老師,我隻是看看。”
“沒事,這東西很便宜的。”黃婷婷跟老板說話,還能從口音分辨出老板來自於哪個鄉鎮。江東省真是個深不可測的省份,不止每個市都有自己的方言,市區出去二三十裡,不同的鄉鎮還有各自的口音,十裡不同音真不是玩笑話。
“二毛錢。”老板果然報了個很便宜的價格,黃婷婷掏出兩個一毛錢的硬幣遞過去,對方一時間居然不接:“我沒見過這錢的樣子。”
黃婷婷氣笑了:“這是今年發行的新錢。”
對方還是不接,隻收認識的,沒辦法,隻能掏出紙幣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