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包的像耳朵,一個個浮在湯碗裡,她們吃的是四季豆炒雞蛋,加了豬肉餡的。店裡的牌子上還寫了很多其他口味,都是上輩子沒有嘗試過的風格。
祝霜降呼呼吹著熱氣,吃的專心致誌,搖頭晃腦。等兩人回到福利院時,孩子們都已經準備睡了,值班老師看了眼小臉紅撲撲的祝霜降,對著黃婷婷笑了:“黃老師,帶孩子去哪玩了,這麼晚才回來?”
老師們說著話,祝霜降拿了牙刷牙杯去洗漱,洗臉用的是硫磺皂,直接用手上下左右的抹,搓出泡泡後在水龍頭下衝乾。
回去時黃婷婷還在,見她回來掏出手帕給她擦臉,“護工說你怕熱,現在不是夏天了,以後洗臉要擦乾知道嗎?”
“硫磺皂太乾了,等下不要忘記塗甘油。”
她輕聲細語,祝霜降聽的眼眶有些發熱,她低下頭嗯了一聲。
“進去睡覺吧,我要回去了。”
福利院的日子平淡而無聊,不知不覺,祝霜降來到這裡已經一年了,她信息表上填的出生於1989年,現在迎來了1993年的新春,她五歲了。
1993年相比去年,還是有所不同的,比如江東省自己的電視台開播了。當即就播放了一部演著演著就唱起來的電視劇,為了報恩嫁人的白蛇和不知妻子物種的養蛇人已經定居錢塘。
不過兩天,她就吃到了黃老師帶給她的紅雞蛋,告訴她自己有了個小侄子。祝霜降磕著雞蛋,沾了一手色素,她歪頭想了想:“可是今天不是才二月十四嗎?莊阿姨說要到二月底才生寶寶。”
“是啊,這孩子可著急了。”黃婷婷對她還記得自家嫂子幾個月前說的話習以為常,反正笨的人千篇一律,聰明人各有各的天賦,記性好一點算什麼。她一臉心有餘悸:“那嗓門大的,屋頂都要被掀翻了,真是聽他在家嚎,還不如出來上班。”
祝霜降在心裡吐槽,所以這就是你休息也來這裡的原因嗎?
雖然嗓門大,黃婷婷還是很喜歡這個小侄子的。以前黃家人聽黃婷婷說福利院孩子,重點分享某聰明小姑娘的事。現在祝霜降跟著聽她侄子的事,連他屁股上有紅色像愛心的胎記都知道,還畫出來給她看,身高體重有了什麼變化統統沒有放過。
聽說現在莊阿姨天天在孩子耳邊說爸爸的故事,務必讓孩子對爸爸這兩個詞產生第一印象,黃叔叔每天笑的牙不見眼,彆提有多幸福了。黃婷婷帶著一種坦然的嫉妒,為什麼孩子的第一印象必須是爸爸,就算不是媽媽,哪怕是姑姑呢?
祝霜降感歎,莊阿姨真是個睿智的女人,她語重心長的對黃婷婷說道:“黃老師,你相信我,莊阿姨是為了你好。”
黃婷婷看著她小大人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揉搓著她的臉蛋,直到看到她氣的鼓起了臉才放開。
祝霜降蹲在一邊生悶氣,張寧臉上掛著淚珠來找她:“霜霜,今年你要跟康康一起去上小學了嗎?”她淚眼婆娑的問:“為什麼不帶我?”
“因為你年紀小,月份小。”祝霜降的聲音悶悶的。
張寧很快抓住了重點:“可是你不是比我還小嗎?”
“因為我提前學習了,所以可以去。”
“學習?”張寧猶疑的聲音響起,眼淚也停住了:“……去學校是學習,你每天做的那樣嗎?”
“嗯,”祝霜降轉頭看著她:“也有休息的時間,並不是一整天都在學習的。”
張寧回想起小夥伴一年的作息,每天雷打不動必須看好久的書,然後跟著老師上課,和他們一起唱歌跳舞,唯一玩的遊戲是跳房子。下午有時去看電視,到操場上散步看天看地看樹看草,說是休息,然後繼續看書,一直持續回到宿舍睡覺為止。
聽起來,上學也沒什麼好的,她的聲音更加猶豫了:“在小學裡休息也是看電視和散步嗎?”
“我不知道小學有沒有電視?”祝霜降誠實的說:“活動肯定不止散步,有彆的好玩的,還有很多同齡人,或許可以交到新朋友。”
祝霜降問:“所以你是不想和康康分開嗎?”
“還有你。”張寧很快道:“我想一直和你們在一起。”可是上學就是學習,還沒有電視,不分開的想法頓時沒那麼強烈了,好像晚一年也沒什麼。
“隻是分開一下下而已,”祝霜降安慰她:“你看院裡其他哥哥姐姐們,每天下午四點就回來了,明年你也要去了。”
張寧沒有再說什麼,腳步躊躇的走開了。不一會兒,洛平康出現在祝霜降身邊,她無語極了:“你是怎麼回事,剛才就看到你在那探頭探腦了?”
洛平康看了眼張寧的背影,很好奇的樣子,“你是怎麼勸她的?我哄了她好久都哄不好。”
我勸了嗎?祝霜降望天,想了想道:“也沒怎麼勸,我隻是擺事實,講道理。”
洛平康臉上的表情定住了,動搖的問:“講道理?”
祝霜降眯起了眼:“是啊,講道理,有什麼不對嗎?”
洛平康察覺到危險,飛快的搖頭。講道理沒什麼不對,隻是對象不對,難道是他還不夠了解張寧?他撓著頭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