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帶著酒氣,襯衫上還沾著口紅印的年輕男子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開著奔馳跑車,一看就是哪個豪門家族的浪蕩少爺,他看人的眼神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同時還帶著幾分輕佻。
他見到回應他的是一個年輕女仔,第一眼是從腿往上掃的,直到看見她黑乎乎的臉,頗為可惜地嘟囔了一句:“又黑又瘦的,可惜了一雙眼睛生得那麼好看……”
對蘇文嫻說:“你看起來比我還年輕,靠不靠譜啊?”
“我在這裡乾好久了,隻要錢給足,今天就能讓你拿到手續。”
這裡也沒有彆的選擇,浪蕩少爺也隻能信了她,隨她進了布政司署。
蘇文嫻之前偷偷跟蹤過西裝男,早就記下了他辦理新公司注冊業務的流程,直接帶浪蕩少爺去了那個洋人的辦公室。
進門的時候,洋人公務員還以為他倆是走錯房間要去辦結婚登記的年輕男女,剛要開口趕他倆離開,卻聽見蘇文嫻用洋文跟他說道:“sir,我帶人來辦注冊公司手續,我知道您這裡的規矩,會交服務費的。”
她委婉地把收賄賂稱之為服務費,洋人公務員立刻懂了,這個黃種人女孩懂規矩。
很好,省得他費口舌了。
蘇文嫻在來的路上已經提前跟浪蕩少爺說了要交賄賂錢的事,浪蕩少爺對這種事見怪不怪,隻問了個價格便點頭說:“知道了。”
此時填完表格之後,浪蕩少爺很自然地掏出100元錢放在表格上,一起遞給了洋人。
洋人公務員動作熟練地將錢掃進桌子下拉開的抽屜裡,然後痛快的給他倆蓋了審核章。
對於大多數洋人而言,他們不遠萬裡離開葉倫國家鄉來到這個遠東的偏僻殖民地,就是為了在這裡撈錢,在退休之前儘量撈夠養老錢,然後拿著錢回到葉倫國安度晚年。
至於給錢的是西裝男還是蘇文嫻都無所謂,隻要給他錢就行了。
蘇文嫻領著浪蕩少爺繼續去另外兩個辦公室那裡賄賂和蓋章,剛才填表格的時候需要填名字,她問了他:“請問您的姓名?”
“哦,我叫何添占,洋文名叫傑森。”說著拿過她手裡的筆寫字了自己的名字。
這名字裡又添又占的,從這名字來看,他家長輩對他應該是寄予厚望。
不過他正不斷打著哈欠,像是跟舞女廝混了一夜剛從被窩裡爬出來的樣子,妥妥的二世祖。
但這位二世祖顯然不甘心混吃等死,非得要創業。
他注冊的公司是一家塑膠廠,蘇文嫻記得上輩子有個星城首富就曾經是乾塑膠廠發家的。
莫非就是眼前這位?
何添占捏著注冊文件喃喃自語道:“爺爺總說我不成器,這次我就要表現給他看,是他看走眼,我要成為塑膠大王!”
蘇文嫻忽然想到一句話,不怕富二代吃喝玩樂,就怕富二代要創業。
開一間塑膠工廠至少要五萬元起,看這二世祖的模樣也不像是會在工廠用機器做塑膠的人。
興許虧掉五萬元對這種豪門少爺而言就跟打水漂聽個響一樣簡單吧。
心裡這麼想著,但是臉上還是帶著笑,服務態度一百分地道:“祝何少的公司扶搖直上,成為塑膠行業的龍頭老大!”
一句話說得何添占心花怒放,最後給錢的時候還多給了五元錢小費。
五元錢她得寫兩封信才能掙回來呢,這位二世祖隨手賞個小費就給了。
有錢真好啊。
送走了這位少爺之後,一下午蘇文嫻接的都是寫信的活,一直寫到了傍晚,忙忙碌碌的一天過得很快。
到了晚上,蘇文嫻等蘇父來接她的時候心裡盤算了一下今天的收入,加上何添占這筆錢,她今天掙了二百四十多元!
兩天攢了三百多了,距離一千元越來越近了。
心裡很是受到鼓舞。
不過她等了半天,天都快黑了,也沒等到蘇父來接她。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正擔心的時候,一個社團爛仔跑了過來,對她說:“你爹讓我告訴你,他今晚不回去了,讓你自己回去。”說完轉身就跑了。
蘇文嫻心想她爹很可能是跟這個爛仔說讓他幫忙把這沉重的桌椅一起搬回去,但那個爛仔頭也不回地跑了。
旁邊收拾完東西準備搬桌子回家的西裝男見她這麼費勁,便提議將桌椅放他家,還特意解釋了一句:“你這桌椅不值錢,隻有劈柴燒火的價值了,我不會偷的。”
蘇文嫻哪裡不知道這是人家好心,對方收入那麼高,哪裡會偷她這破爛的桌椅?趕緊嘴甜地道謝。
西裝男道:“好說好說,這都是舉手之勞而已,將來你跟著將二少爺有什麼掙錢的生意,彆忘了帶著我,你吃肉給我一點湯喝就行。”
蘇文嫻客套地應了下來,反正將來的事誰知道,對方也就這麼一說,都是客套。
將桌椅送到西裝男家樓下之後,蘇文嫻便背著包走了。
因為今天多得了5元錢的小費,回家的路上聞到路邊小吃攤炒菜的香味,忍不住坐在大排檔吃了一份爆鱔碟頭飯。
她坐在木桌旁聞著菜香吞口水,等飯菜一上來她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地吃著。
穿越來這麼多天第一次吃到大米飯,大米飯真好吃啊,又軟又甜,比蘇家的紅薯飯好吃多了,她這些天已經吃膩了蒸紅薯!
上輩子她偶爾買一些手指粗的蜜薯回家裡做烤地瓜,蜜薯烤完之後金黃色流著甜蜜的汁,吃一口美味極了。
但是這輩子她宣布,以後不管什麼品種的紅薯她都再也不想吃了!
再吃紅薯她就要吐了!
很快她就將一盤子飯菜都吃光了,撐得肚圓,一粒米都沒有剩下。
看著空盤子,她忽然想起小時候她和大哥吃飯的時候,爸媽總叮囑他倆不許浪費糧食,碗裡不許剩飯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