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清了清嗓子道:“璐兒啊,你娘昨兒又敦促了我一回,叫我對你的親事十二分地上心。爹就想這到底是你一輩子的大事,怎麼都得好好尋摸尋摸不是。這兒呢,爹就想問問你有什麼想頭。”
林萊被問到這種事沒有半分羞澀,她隻是反問:“爹,要是我嫁人後,覺得日子不舒心了,能不能和離後再嫁呢?”
“當然能了!”林老爺鏗鏘有力地說完,就左右瞧瞧後低聲道:“不過這話兒你可彆在你娘跟前說,到底沒有還沒成親就想著和離的道理。”
林萊點點頭。
“放心吧,璐兒,爹定會給你找個咱們家能鎮得住的夫家,叫他們家膽敢欺負你前,都得掂量再掂量。”林老爺作為男人,想的十分實際,卻直指問題中心。又想到昨兒從自家娘子那兒聽到的話,他冷哼了一聲:“至於那曹家?不說彆的,光是他們家那規矩都比他們家蚊子多,整日裡折著胳膊腿兒的活著,累不累呀。這樣規矩大的人家,咱一概不考慮。”
林萊聞言由衷道:“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
林老爺哈哈一笑:“是吧。”
隻是林萊還有另外的顧慮,那就是她這雙眼睛的問題。儘管她平時表現得和常人無異,可終歸還是不同的。難道她要這樣遮遮掩掩地一輩子嗎?
她是不想的。
可要這件事開誠布公的話,林萊卻明顯有著自己的顧慮。
林萊想了半晌,都沒能想到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就隻好先將這件事撂開來,將精力放在了剿匪一事上。
入夜,在約定好的地方,林萊果然見到了如約趕過來的胡老翁,就隻是——
“馬兄怎麼也在?”
馬介甫隻是笑。
胡老翁搶著答道:“馬老弟可是一等一的厲害,小老兒那點法術在他跟前不過是雕蟲小技。”
林萊道:“我看得出來。”
胡老翁一噎。
馬介甫這時迎著林萊看過去的目光,才不疾不徐地說道:“我不是說要美酒贈仙客麼,今次我便將說好的那瓶酒帶了來,還望林兄收下。”他說著從袖子內拿出一個大肚酒瓶來,上麵還印著桃花三兩枝。
“多謝。”林萊並沒有推脫,就將馬介甫遞過來的酒收了下來,想了想說:“等回頭我送你一瓶我們家不外賣的桃花酒吧,不是我自誇,我家的桃花酒色美味更香。”當然了,桃花酒受歡迎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像《國經本草》說的那般“可使容顏紅潤,豔美如桃花”——林萊這是一看到桃花,就想到了馬介甫那雙桃花眼,反之亦然。
馬介甫笑道:“那我就承了林兄美意了。”
胡老翁看著他們倆一來一往的,就不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林萊瞪過去:“看什麼看?可沒你這個勞改犯的份。”
胡老翁:“……”
不等他辯解,馬介甫就先一步開了口,對林萊說作為朋友,他願助一臂之力,還請林萊不要推脫。
林萊覺得以馬介甫的能力,叫他參與進來,都屬於大材小用,相對的此事必定可馬到成功,因而林萊自是願意的,便先一步謝過了馬介甫。
再說那幫為禍一方的山賊,他們如今盤踞在距長清縣縣城三十裡外的,一座叫小鼇山的山上,可謂是占山為王。而這點子距離,對胡老翁來說都是小意思,更何況是對修為更高的馬介甫來說了,他甚至還能遠距離地「看」到山賊窩內的影像,做到說讓拿西邊第五個箱子,就絕對不會拿到西邊第四個箱子。
看得林萊十分眼熱,隻是不知道這隔空取物之法,對他們狐狸來說是天賦神通,還是後天可修煉的?若是可修煉的話,那作為人類的自己,又能不能修煉呢?
此外,林萊無法不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方才馬介甫拿出那瓶酒時,他本身袖子內的空間根本就是不夠的,何況在他拿出來前,他的袖內就不像是藏有什麼物件的樣子。這樣一來,就隻能說明他將那瓶酒放到了另外的“空間”。
難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袖裡乾坤」嗎?
想學。
這可以說是藝多不壓身,又可以說變強這件事已經成了林萊這輩子不變的信念。正因為如此,在馬介甫施完法後,林萊就直接上前詢問了他,倒沒有直接問袖裡乾坤,而是先問了隔空取物之法。
被無視的胡老翁很是鬱悶:“仙姑為何不問小老兒?”
馬介甫則是問:“林兄在求道路上竟沒有師父領路嗎?”
林萊先給了胡老翁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才回答馬介甫的問題:“是沒有。隻有我幼年時,一個劍客傳授過我一套劍法。”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遇到燕赤霞之後,林萊就隻遇到過些許鬼魅。道士和高僧倒是見識過,可她沒得透露過身份,自然不可能過去向他們探討道法與佛學呀。可以說,馬介甫和胡老翁是她再次遇到的,難得可以溝通,還能有共同語言的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老實說,對此林萊內心還是有些高興的,一時間連胡老翁這個小老兒都順眼許多。
溶溶月光下,因周身縈繞著清靈氣,更顯得天姿靈秀的她卓爾不群。
馬介甫油然生起了愛才之心,不禁說道:“林兄如若不嫌,不妨與我一同問仙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