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近來萊州府治下發生了幾起駭人聽聞的慘案,受害人都是胸膛被生生撕開,剜去了心臟。這由不得叫人懷疑這並不是活人所為,一時間鬨得人心惶惶。
林萊從金華縣回來長清縣時,長清縣還沒有發生類似的慘案,她那在衙門做捕頭的小舅舅許季駿還在慶幸,哪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滿麵驚恐地來報案,說是他哥哥被人剖腹剜心了!
這種事本就離奇,很快就傳開了。
林萊聽到之後,就騎著馬過去一探究竟。
受害人姓王,是一名布商,家資頗豐,案發現場在他的書房。隻是這時候沒什麼人在書房,就連一乾衙役都呆在外麵,麵色難看,有幾個還沒忍住吐了。這主要是案發現場太過駭人,受害人的腸子都被扯了出來,流在外麵,便是林萊悄悄從後麵窗戶看過去時,都被這一幕驚得撇開了視線。
她從前是見過不少魑魅魍魎,可還是第一次見到新鮮的屍體。
林萊穩定了下情緒,就將眼睛轉了過來,不出意外地發現了屍體上的殘穢,這說明凶手確實不是人類。
林萊正要根據這殘穢追蹤正主,就聽到前麵一名婦人猛然尖刻起來的聲音:“我都說那個狐狸精來路不明,偏生這男人就是迷了心竅,非要將她藏在家裡自己收用了,現下好了,叫這狐狸精給害去了吧!”
林萊停下來又聽了一耳朵。
原來是受害人前幾天收留了一名妙齡女郎,將她收用在書房,將家中的一乾妻妾都忘了。如今受害人慘死,那名妙齡女郎卻不見了蹤影。受害人的妻子就忌恨上了她,非要說她就是凶手,讓衙役們將她抓到打死。
這聽起來就像是她因嫉妒在無理取鬨,不過林萊還是將這段話聽了進來,又觀察了下受害人的書房,發現書房門並沒有任何損害的痕跡。如果是尋常案件,那是能說明嫌犯不是硬闖進來,隻是眼下這個案件明顯不尋常,嫌犯很有可能就有穿門而過的能力。林萊這時候突然想到根據她聽到的議論,受害人都是男性。
再去看那受害人,不去看他被拋開的胸膛,單看他本人,確有身體被掏空之狀。
這麼一來,那個妙齡女郎就很可疑了。
林萊得出結論後,便用了張“按圖索驥”符,利用殘穢去追蹤殘正主。
不想這張符將她引到了一名老嫗麵前,那老嫗看上去慈眉善目,和妙齡女郎是萬萬沾不上邊的。
林萊卻不會懷疑自己製作的符,她楞眉冷對著老嫗:“你以為你逃得了嗎?”
那老嫗拔腿就跑,這簡直就是不打自招。
林萊拔劍去追。
不想那老嫗邊跑還邊喊:“殺人啦!殺人啦!”驚惶之聲那叫一個真切,以至於旁邊那條賣菜的街市上不少人都聞聲看了過來,其中有幾個膀大腰圓的屠戶還拿著菜刀往外走了幾步,嘴上還喊著“哪裡”。
林萊可不想誤傷無辜,乾脆飛劍出去,軟劍如同箭矢一般,還是那種破魔箭,一下子紮在了那老嫗後心。
這下子好多人都開始喊:“殺人啦!”
然而接下來發生了更驚悚的一幕,隻見那老嫗掙紮之間,竟硬生生地脫掉了一層人皮,化成了一個青麵獠牙的惡鬼。這時候陽光一照,這惡鬼嚎叫一聲,又想要鑽回到那張人皮裡麵。
不想林萊殺到,將劍帶人皮收了起來,這惡鬼見狀齜牙咧嘴地撲了過來。
林萊拔劍就要迎擊,不想這惡鬼隻是虛晃一槍,他真正的目的是旁邊陰暗的小巷。
林萊可不想放虎歸山,劍比惡鬼快地削掉了他的腦袋,沒想到這還沒完。
惡鬼又化作了青煙,盤旋著似乎想要找到縫隙鑽進去,進而逃之夭夭。
林萊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腦海中第一個冒出來的應對之詞就是“吸塵器”,可她根本沒辦法憑空將某個物體變成吸塵器啊,像她之前化甘露給鬼吃,都是先找到水,接著將“楊枝甘露”符化在水中,將普通的水變成鬼可以吃的甘露。
在這緊要時刻,林萊瞄到了一個攤子上在賣的葫蘆,她二話不說就舀了一個過來,秉承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寫了一道符出來,爾後貼在了那葫蘆上。
林萊將那葫蘆朝那邊一拋,萬幸的是葫蘆上有金光閃過,隨後就將那一團盤旋的濃煙吸了進去,可是等那葫蘆落地後,又有要變成普通葫蘆的傾向。
林萊一咬牙,趕緊又拿出了一張“堅不可摧”符,貼在了那個葫蘆上。
這下子總算可以了。
隻不過林萊卻感覺自己被掏空了,手腳發軟地將葫蘆給撿起來,看著上麵另一張寫著“紫金葫蘆”的符,心情特彆複雜。她是很高興自己竟然關鍵時刻突破了自我啦,可這張符未免太消耗她的精氣神吧,更可恨的是太不持久了吧。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不用拿著這葫蘆對著那厲鬼喊:“孽鬼,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對方連頭都掉了,怎麼可能還會應她啊。
林萊觀察了片刻,確定她實打實地將那孽鬼抓到了,不會再生波折了,她這才鬆了口氣,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兒證明她放鬆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