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膽了這麼多天,聽到這句話,謝一菲大大鬆了口氣。
“但不是完全排除。”
一顆心再度被提了起來。
“那要怎麼才能完全排除?”她問他。
“手術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謝一菲坦白:“我還沒來得及想。”
秦錚頓了頓:“近期有懷孕的打算嗎?”
“懷孕?這和我做不做手術有什麼關係嗎?”
“懷孕會導致激素紊亂,可能會讓你這個結節長大,如果你近期打算備孕,就建議你儘早手術切除。”
原來是這麼回事。
謝一菲想了想又問:“那懷孕導致結節癌變的概率大嗎?”
他看她一眼,停了片刻才說:“如果它本身是良性的,癌變的概率並不大。”
說來說去,都隻是個概率問題。
“手術是微創手術嗎?”
“這個位置不適合做微創手術,傳統手術更合適,如果你是擔心美觀問題的話,其實傳統手術也可以做得‘不留痕跡’。”
謝一菲有點意外:“開刀還可以不留疤嗎?”
秦錚隨手抽出一張紙,簡單畫了個示意圖給她:“完全不留疤是不可能的,不過你這個結節的位置比較靠外,到時候可以沿著乳暈切開,不出意外的話創口不會很大,愈合後不仔細看基本看不出來。”
見她不說話,他微微蹙了下眉又說:“手術都會儘量考慮術後的美觀,但與這個相比,我覺得個人健康更重要。”
她問這些問題純屬是因為好奇,昨天的事雖然不至於讓她立刻下定決心和秦一鳴分手,但也讓她覺得她很有必要重新審視一下他們的關係,所以結婚生子這個人生階段離她又變得遙遠了。而且她也不在意身上會不會多一道疤,她隻是驚訝於醫學水平進步飛快。
看來秦錚是誤會了她,但她又覺得沒必要對他解釋什麼。
她想了想說:“那就手術切除吧。”
在經曆了這幾天的忐忑不安後,再去決定要不要做手術好像也沒那麼難了,想明明白白過往後的人生,不想將一個未知和隱患留在自己的身體裡,那最好的選擇就是手術。
聽了她的話,秦錚的眼中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
她不明所以:“有什麼問題嗎?”
他複又垂下眼,在打印出來的單子上簽下名字:“沒有,你想好就行。”
“想好了,那什麼時候可以手術?”
“初步定在下周二住院吧。先去約這些檢查的時間,檢查結果務必在住院前拿到,如果檢查排期遇到什麼問題,隨時來找我。”
“好。”
他明明細致周到,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的態度比之前要冷淡許多。
記下了他交待的事情,正當她打算離開時,又聽他忽然問:“手術的時候總該有人陪你吧?”
謝一菲怔了怔:“一定需要人陪嗎?”
這一次秦錚還沒說話,他身旁的女生就忍不住插話道:“雖然隻是個局麻手術,但好歹是個手術啊。”
謝一菲點點頭:“我明白了。”
那就是說,這個陪同人員不是必須的,她這個孤獨等級高達十級的孤獨高手完全可以一個人來做這個手術。
可想到這裡,她又覺得有點委屈,就像剛才那女醫生說的,這好歹是個手術,是要在她的身體上開一刀的,她再獨立在堅強,也想在這個時候有個肩膀可以依靠。
離開醫院的時候,她撥通了秦一鳴的電話。
上次不歡而散之後,兩人冷戰了好幾天,她的這通電話順理成章地給了彼此台階。
秦一鳴很快接通了電話,幾天沒聯係,但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提那天的事,隻是像往常一樣閒聊了幾句。
謝一菲想了一下,把自己下周要做手術的事情告訴了秦一鳴。
突然聽說她要做手術,秦一鳴顯然嚇了一跳。
“很嚴重嗎?檢查報告發給我看看。”
“沒什麼事,隻是一個局麻小手術。”
“那就好。”秦一鳴埋怨她,“你之前怎麼什麼都不跟我說?”
“我自己之前也沒當回事,現在要做手術不就跟你說了嗎?”
秦一鳴無奈歎氣:“自己的身體怎麼能這麼大意!”
雖然都是埋怨的話,但謝一菲卻覺得心裡暖暖的,也讓幾天前的那場不快被衝淡了許多。
但秦一鳴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有點為難地問:“不過手術時間能改嗎?”
“為什麼?”
秦一鳴:“我今天還打算跟你說來著,下周我恰巧要陪我們院副院長出差,我今年評職稱的事一直想跟他說說,一起出差正好是個機會。”
秦一鳴的職稱評了好幾年了,幾乎都成他心病了。雖然他不能陪她讓她多少有點失望,還好她也早就做好了一個人去做手術的準備。
“手術時間應該不好改。不過沒關係,我到時候可以找個學生陪我。你正常出差就行,工作要緊。”
秦一鳴似乎很糾結,片刻後他歎了口氣:“這次真抱歉。我這個年紀要是再評不上,我也沒臉在學校繼續乾了。”
“沒關係,不過職稱的事你也不用太在意,這兩年條件越來越苛刻,我們院也是一樣的情況,很多很優秀的老師也被拖了好幾年。”
“那是那些老師上麵沒人,跟條件苛刻不苛刻沒關係。”
謝一菲不認同這話,但她又覺得沒必要在這種事上浪費口舌辨個誰對誰錯,所以也沒再說什麼。
秦一鳴似乎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算了,不說這個了。對了,手術是不是都要給醫生塞個紅包?這事我來辦。”
“不用吧,我聽說現在的醫生都不收紅包。”
“這就是你不懂了,醫生這工作又苦又累,工資也不高,要不是圖這個,誰還乾這行?行了,這事你不用管了,把醫生聯係方式給我我來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