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沒生活費了,這張卡你拿去用。”
“不用了,我有工資可以養活自己。”
他掏出錢包抽卡的動作被黎漾的話打斷又悻悻地塞了回去:“那沒錢了記得跟我說。”
我現在就快沒錢了呀!
黎漾想起前幾天才收到的兩千五工資覺得天都要塌了,以前都是周樾則的錢她隨便花,買東西從來不看價格,等到用自己工資才發現這錢也太不禁用了。
她吭哧吭哧上一個月班,那錢連買個包都不夠!甚至一年不吃不喝也買不了一個包!
她父母留給她的遺產和賠償金被周家人幫她存了起來,支配權在她手裡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來。
要不是之前幾個月工資都攢著沒用,她恐怕這個月就要餓死了。
“多謝你的好意,但是既然離婚了你也沒有義務要養我。”
周樾則聽她的話心裡又難受了,離婚了也不用劃清界限吧,他做哥哥的就不能關心她嗎?
黎漾也難受,想到要為自己的嘴硬過一段時間苦日子就想哭。
“送你回家吧,我已經叫人聯係房東打算幫你把那套房子買下來,你在那邊放心住。”
“不用,那套戶型一般,我也就是先湊合住。”
彆啊,她壓根沒打算在那邊住太久,他給她買了房子不是把她架在那兒了。
“那我再幫你在律所附近挑一套彆的,或者你有喜歡的我幫你訂。”
“不要。”
她窩回座椅裡玩手機,餘光卻在悄悄瞟他,半晌她無語地撇撇嘴。
他總是這樣,明明對她這麼好,一問就是哥哥妹妹。
她這輩子偏偏就不要和他做兄妹。
送到單元樓樓下,黎漾連聲招呼都不打氣咻咻地走了,司機看他冷著臉不敢說話。
“周總,回家還是?”
“回家吧。”
“好。”
黎漾才不管他什麼心情,回家拿東西就去了健身房,這個星期都沒練過臀腿呢。
齜牙咧嘴地練了一個多小時,她看著鏡子裡肌肉充血圓翹飽滿的臀,滿意地凹造型拍了一大堆照片。
她屬於胯短的類型,本身屁股就又圓又翹,加上也沒有特意追求大屁股,感覺自己都沒怎麼練就效果不錯。
但是她又不是吃不胖的類型,平時這麼肆無忌憚地想吃就吃還不長胖都是背後辛苦運動才能維持。
旁邊遞過來一瓶水:“黎小姐,您的課時快要用完了,要幫您續一下嗎?”
是她的教練,是一個練得非常好,每一塊肌肉都精心雕琢過的女生,她跟著練了幾年一直很滿意,按照往常的習慣她可能早早地就續課了。
但是她現在手裡隻有工作這不到一年的工資啊!!!
“還有多少?”
“差不多還有兩個月。”
還好還好,還有兩個月,還能再用一段時間。
“那過段時間再續吧。”
“好。”
教練表麵上很平靜地離開了,回去之後卻開始慌慌張張地和同事嘀咕:“完了完了,我那個超美的富婆,今天我問她要不要續課,她居然說過段時間再說。”
“她以前可都是隨時隨地續課的啊,她該不會在外麵有彆的狗了吧!”
“她是要換健身房吧?還是要去練什麼瑜伽、普拉提?”
幾個同事當然知道黎漾,這都是她的鐵杆客戶,撬了幾年都撬不動,這下不續課可不就是要換地方的意思。
“我哪知道啊,這一點兒征兆都沒有啊。”她的美人富婆,她的衣食父母,她閃亮的業績,沒了,都沒了。
黎漾要是知道他們在嘀咕什麼估計下次都不好意思來了,她其實就是暫時窮了而已。
她和周樾則離婚的事情雖然一下子在圈子裡傳得沸沸揚揚,但是律所的人都不知道,她本來也沒打算和同事說這些,一個已婚的身份能給她省不少事。
周一她差點遲到了,趕著最後一分鐘打上了卡,氣喘籲籲地坐在工位上緩神。
“漾漾,今兒這身真漂亮。”
她正在啃三明治呢,聽到楊雅竹的話扭過頭對她笑了笑:“竹子姐,你今天的穿搭也很美。”
楊雅竹三十多,穿得是一身淺藍色西裝套裝,是職場女性比較常見的風格,她瞧著氣質溫和很適合這種溫柔的淺色。
黎漾就不一樣了,她小時候就漂亮像個洋娃娃,年歲越長褪去了嬰兒肥,濃豔的五官中那抹豔色就顯現出來,一張臉看著就很有攻擊性,偏偏長了一雙杏眼中和了一些銳利感。
絲質襯衫和半身裙,腰是腰、臀是臀,本身個子高連高跟鞋都不用穿。
“黎漾,這個法律援助的案子你把資料整理一下。”
一個文件袋“啪”得一聲扔在她的桌子上,黎漾還沒來得及應聲那人已經扭頭走了。
楊雅竹見黎漾冷著臉趕緊打圓場:“嗨,你彆跟她一般見識,她就那樣兒。”
律所另一個合夥人的外甥女,看不慣黎漾來了之後搶走了屬於她的關注度,有意無意給她多塞點兒工作。
“沒事兒,整理個資料而已。”
想要拿到律師執照還要幾個月,她才不會在這種時候耍性子呢,更何況合晟是她好不容易才進來的,犯不著為了這種人影響了工作。
要是讓她去買咖啡複印文件她不一定樂意,但是跟個案子她樂意得很。
又咬下一口三明治,她抬手捂住腮幫子:“嘶~我怎麼感覺後麵的牙有點疼。”一點輕微的腫痛感,不強烈但是又不容忽視,前幾天就有點,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該不會是蛀牙了吧?”
“沒有啊,我沒有蛀牙。”
“那可能是長智齒了,之前長過沒?”
黎漾搖搖頭,她還沒長過智齒呢,這也是第一回覺得牙疼。
“要不去掛個口腔科看看,沒用的智齒就給拔了,彆影響到前麵的牙。”
楊雅竹說了她之前智齒一直拖著沒拔結果頂壞了前麵的牙的事情,聽得黎漾一愣一愣的,她從小牙齒就健康,還是第一次知道牙壞了這麼受罪。
“啊?那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她在手機上掛了個號,打算下午請個假去看看。
臨近午休她正在和楊雅竹討論中午吃什麼,李晟義拎著公文包從外麵回來,經過她的工位敲了敲她的桌子:“下午陪我去見一個當事人。”
“啊?好的老板。”
下午去看牙是看不成了,隻能把掛號給取消。
“對啊,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正在吃飯的楊雅竹被她嚇了一跳:“怎麼了,什麼給忘了。”
“沒什麼,就是想起來一個哥哥回國開了個口腔醫院,我可以去他那邊看。”
“這是好事兒啊,有一個牙醫朋友可是省了不少事兒。”
“我來問問他什麼時候方便。”
黎漾在手機裡翻出來莫佑的聯係方式,先是發了個表情包過去。
【阿佑哥,我是黎漾】
那邊很快就回了消息。
【漾漾你好,找我有事嗎?】
【我右側後牙有點疼,不知道是不是長智齒了,想找你幫我看看】
【好,你來的時候給我發消息】
跟著就彈出來一個地址,名字叫佑康口腔醫院。
【好的好的】
有人脈就是好辦事啊,黎漾感動地收起手機繼續吃飯。
下午陪著自己老板去見當事人,曾經共患難白手起家擁有一家上市公司的一對夫妻日子過不下去了吵著要離婚,財產分割成了大問題,男方找了李晟義做辯護律師要求儘可能多的分割財產,理由是這一份家業都是他辛辛苦苦掙來的,妻子隻不過是做了十幾年的全職太太,不應該拿那麼多錢。
黎漾一邊默默做記錄一邊在心裡罵了他八百句,來見律師還要帶著自己年輕嬌氣的小三。
你是發達了開始嫌棄家裡的妻子不夠年輕美麗了,吃糠咽菜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得苦了人家呢。
呸,狗男人,真不要臉。
人比人氣死人,這樣一看周樾則這個人簡直正得發邪,她結婚的時候隻有爸媽留的一點遺產,嫁妝和聘禮都是周家給的,就這樣他都主動提出要給自己分一半財產。
他們律所名氣大接的基本上都是有錢人的大案子,這種薄情寡義的人見得太多了,各個不重樣。
“老板,我、”話到嘴邊兜了一圈她又咽了回去,律師站的是當事人的立場,職業道德要求他們必須為當事人爭取利益,情感上再不讚同也要這麼做。
“怎麼了?”
“沒什麼,還有二十分鐘就下班了,我想去一下醫院能不能提前走。”這個點要是回律所再去那可就繞遠了,不如先去看牙再回去取車。
“怎麼了?”李晟義是有名的大律師,人也寬和,不會計較這點時間。
“牙疼去看看。”
“去吧。”
“好。”
黎漾路上給莫佑發了消息,到醫院門口就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門口,他低頭看手機,應該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