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了抬手,不耐煩地衝著幾個手下說了句“滾”,隨後就像在跟她玩似的,把下巴放在槍管上,臉頰貼著激光槍的塗層,微笑道:“除了這顆眼睛,我一身都是原裝貨。告訴我,你身後的人是誰?你從彆處拐來的貨物?說嘛,說完我讓你打一槍,包劃算。”
“貨物?”阿妮對這個形容無感,很認真正經的回答,“他有可能是我孩子的父親。”
男人聽得睜大雙目,又無節製地笑起來:“哈哈……哈哈哈,還是早幾百年都不演的狗血戲碼,妹,你給我逗樂——”
嘭。
那是槍管裡激光迸射的一瞬悶響,血色的玫瑰隨之盛開在兩人的臉頰上。
太近了,阿妮的半張臉都沾上了他的血。
太近了,血色之中,她還能看到那雙眼睛詭異的閃動。
男人仰起頭,給阿妮展示脖頸上被開的洞。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裡的血肉不僅沒有化為灰燼,還迅速地生長起來,在阿妮的眼皮底下,很快就恢複如初。
阿妮愣了愣。
他不是宇宙一型人類?……不,他是。他是變異體,或者是受到過基因強化。
男人得意洋洋地笑著,伸手抓住了阿妮握著槍的手腕:“還打嗎?妹妹,讓開吧,真要給你肚子裡的孩子找個爹,說不定我也行。”
阿妮看了他幾秒,忽然說:“現在你也有可能是我孩子的父親了。你叫什麼名字?”
“哈?”
連無惡不作的星盜頭子都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他摸了把沾著血的臉,琢磨了沒半秒,爽快地做了決定:“行啊,反正你長得也不差,不用努力就當爹,是喜事啊。”
在旁邊候著的下屬表情抽搐起來。
“我是阿妮,你叫什麼名字?”她固執地問了第二遍。
“零一三。”他笑眯眯地報了一個代號,“好妹妹,先讓老公把你的舊相好處理掉。”
零一三的手鑽進阿妮的掌心裡,想要將激光槍從她手指間收回。阿妮在發現這玩意兒對他沒用之後,居然也沒有過分在意,但依舊沒有讓開,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態度出奇端正:“我要驗驗貨,才能考慮讓你處理他。如果你不行,我還是準備留著他。”
零一三挑了下眉,唇邊的笑意十分濃烈,把這當成了調情:“驗貨,這麼急?”
阿妮點頭:“現在就要驗。”
他難得地攏起眉頭,看著阿妮這張精致的小臉,少女一心一意地盯著他脖頸上馬上就完全愈合的孔洞,好像入了魔一樣專注。
剛才迸射進脖頸的熱痛就是拜她所賜。
零一三想到這兒,竟然隱隱泛起一絲期待和舒爽。剛才那乾淨利落的一槍讓他覺得特有意思,他哼笑了一聲,一反常態地伸手把阿妮抱起來,埋頭用臉頰上的血跡,沾了沾少女乾淨的那半邊臉。
腥氣彌漫,他胡亂蹭得亂紅一片。
“好啊,去個好地方,咱倆慢慢驗貨,時間嘛——”他的義眼中跳動著倒計時,“倆小時,夠不夠,讓你驗到說不出話來。”
他抱起阿妮,渾身響起叮當亂響的配件聲,橫抱著她掉頭進了唯一封閉的駕駛室。
“你猜她能活多久,撐不撐得過倆小時?”駕駛室的門關上後,繼續乾活的兩個星盜閒聊起來。
“你還真敢想,咱們老大幾分鐘就玩死一個,他哪是找情人啊,純殺人,鐵畜生……呸呸呸,哎唷我這個嘴。”
“彆淨說心裡話了,喏,這男的怎麼辦?”
“查完身份殺了唄,還能怎麼辦,你真以為那女的還能出來啊,要是真能出來更不能留著這什麼老相好了……”
駕駛室的門徐徐閉合,裡麵原本的操作員倒在地上,死去多時。
操作台全暗,被摁停關閉了。在開啟鍵的旁邊放著一個純黑的手提箱。
阿妮被他放在操作台的平整屏幕上,她坐在“無信號”那三個字正中央,看著零一三的臉在麵前放大。
他嗅了嗅阿妮身上的血味兒,眼睛永遠笑得彎彎的,伸手扯開少女身上的黑色休閒外套,撩她剛到腰的一截緊身小衫。
掌心剛貼住,阿妮那隻白皙修長的手突然掙脫了他懷抱的壓迫,突兀地掐住他的喉嚨。
一瞬的窒息在腦海中閃過。
零一三沒有生氣,他甚至被刺激得有點爽到了,阿妮的手越收緊,越用力,他越是高興,從微啞的嗓音裡流露出一絲歡愉:“好妹妹,這麼凶乾什麼。”
阿妮的手指伸進他脖頸的傷口裡去。
這道足以讓人斃命的傷隻剩下了一個表層的傷口,這絕對不是普通人類做到的。阿妮揭開快要愈合的表皮,喃喃道“變異體……”
“對,變異體。”零一三不在乎地答,“沒見過?你當然沒見過,變異體違反星際法對人類的規定,跟用基因藥劑升級飛升的不一樣,我這種可是要消滅的,從生下來就是通緝……嘶。”
通緝犯三個字沒說完,阿妮的手指試圖撕開那塊已經愈合的血肉。
美妙的疼痛讓男人驟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彎下腰來,把阿妮抵在屏幕上。他的肩膀輕微發抖,不知道是痛還是在笑。
零一三抬起手臂抱住阿妮的腰,疼得聲音不穩,舌尖卻又含著一抹笑:“你好辣啊——”
阿妮忽然猛地抱住他,聽不懂這個誇獎,但肢體語言卻透露著可以采集新樣本的高興。
幾條粘膩的觸手從她緊身的小衫下伸出來,爬出她腰間裂開的縫隙,鑽出她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