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唉,我就說這個婆娘凶得不得了,老子汗毛都嚇得豎起來了……”
客車上,裴天庚他們坐在最後麵的位置上,和旁邊的裴天雲吐槽著祝追玉這個‘凶婆娘’
他們川蜀的男人命苦啊,周圍女娃娃一個比一個凶
裴天紜翻了個白眼,無語:“你從哪兒看出來的?阿玉人多好啊,長得好看,脾氣好,大方又正義”
裴天庚嘴角一抽,用一種見鬼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小妹:“你認真的?從哪裡看出她脾氣好了?從她把懷胎8月大嫂的弟弟抓走、從她威脅自家大嫂、還是她當著生孩子的大嫂麵前威脅她老娘的?”
畢冬梅可能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是今天也是真的慘
威脅是兩個兩個的來,孩子是兩個兩個的生,這生著孩子呢,還得圍觀自己老娘被小姑子氣得流眼淚的全過程
那場麵,誰能信是產房啊
所以哪裡脾氣好了?哪裡好了?
對此,裴天紜聳了聳肩,道:“那還不好啊?要是我,老子才不和那災舅子廢話這麼多,兩耳屎下去,喊她屁話多的,一個個打腦殼的瘟商玩意兒”
裴天庚:……
忘了,他這小妹才是正兒八經的凶婆娘,戰績那是下到三歲小兒,上到六旬老太婆,都被她扇過,再加上上次直接掀家
裴家溝第一惡霸是跑不掉了
光是想想,裴天庚都眼前一黑,但是
“你們那個歪都歪得不一樣”
“你的歪是有眼睛都人都看得出,祝追玉那個不一樣,她那個是不怒自威的那種凶,我光說祝家你可能沒概念,但是這麼說,市裡頭上上個書記是她爺爺,有概念了吧?”
???
裴天紜有些懵了
市,市書記?
最大的官那也就是他們公社的書記了
裴天庚嘖嘖:“我兒豁,嘖,他們屋頭那是老革命老家庭,她老漢好像是在哪兒當縣長,媽是政委,哥哥是部隊的……”
總而言之,祝家就算是在機關大院裡也是頂頂厲害的那種
是那種正常情況下,他們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的人,哪知道,現在陰差陽錯的竟然還說得上話了
裴天紜稱奇:“一點都沒看出來呀,她還挺好說話的”
裴天庚嗬嗬:“要不是有我們咻咻,你看她好不好說話”
兄妹倆看過去,咻咻正靠在那裡睡覺,小腦袋一歪一歪的,頭頂兩個小揪揪跟著一晃一晃,那毛茸茸的絨毛沾在額頭,臉頰有點肉肉,小嘴微微嘟著,萌得人心肝兒都顫了
裴天紜:“……你說的有道理”
裴天庚得意地捏捏咻咻的臉頰,給她擦了擦腦袋上的汗水,頗有些得意地說道:“是我們咻咻運氣好,認得到這人,等以後進城讀書了,不說靠著人家什麼,起碼不至於被看低”
這會兒啊,城裡人還是看不上鄉下的
裴天紜:“這麼誇張?”
裴天庚瞥了瞥自己這傻妹妹,恨鐵不成鋼:“你以為是說著玩的啊?這要是就隻有上一輩厲害還好,他們屋頭,嗬,祝追玉媽老漢是重組家庭,這一輩兄弟姐妹六個,各個都是正經工作的。”
這兄弟姐妹之間關係好不好的不好說,但是血緣擺在這,這說是兩個家庭實則是四個,還有這小一輩的姻親,算下來那是普通人腦袋都會算疼的
“尤其是她,她未婚夫是莊家的,莊家那邊有個在中央的親叔叔,雖然現在勢頭看到弱一些,但是路子擺到咧,不然你以為我啷個那麼怵她?”
那是真的大院子弟中的大院子弟,還是特彆有手段的那種,真想收拾他這種本來就說不上安分的人,那就是抬抬眼的事
裴天紜就是個直腸子,有事說事,有揍就揍的,想不到這些個彎彎繞繞,聽自家三哥這麼細說,才意識到祝追玉家庭的‘可怕’,但是
“你啷個那麼清楚哦?”
裴天紜上下打量著自家哥哥,眼神帶著些狐疑
裴天庚:“你哥我在市裡混了這麼多年,這些都曉不得啷個混?”
雖然這麼說也沒問題,但是20年的兄妹了,誰還不了解誰呀?
裴天紜眯眼:“那也不至於那麼清楚,幾個人都知道了”
裴天庚無語,在裴天紜那快想歪了的臉色下,敲了敲她腦袋,無語道:“你不覺得她跟媽長得像嗎?我之前看到就覺得稀奇,多打聽了幾句”
裴天紜恍然:“哦哦,那也是”
祝追玉的長相確實和牛香香挺像的,裴天紜就是看出來了,和她相處才會這麼不太自在
不過奇怪歸奇怪,兄妹倆也沒有想太多,就這祝追玉聊了一會兒,就天南地北的聊著其他的去了
至於知道真相的小咻咻,正趴在裴天庚腿上呼呼睡得香甜,完美錯失了一個提醒的機會
鄉下的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那漫山遍野的油菜籽收下來再曬乾再收起來交公糧——在那暴雨來臨之前,裴家溝大隊順利完成任務
不過緊接著就是水稻和玉米了
放水、耕田、填壩子……
這大隊上的事忙起來,自家的自留地也是得弄起來的
一大早的,裴天庚就拿著鋤頭在家門口挖起了地
他身高一米八,但是家裡兄弟中最矮的,不過生得勻稱,頎長削瘦,穿著件泛黃的白色背心,綠色軍裝褲高高紮著衣角,那雙腿修長有力,配合那張清逸的臉,乾著活也是賞心悅目的
咻咻就跟在他旁邊,穿著個小褲衩,光著白嫩嫩的腳丫子,咧著小米牙在泥濘的土裡麵踩來踩去,黑溜溜的大眼睛格外明亮
旁邊裴明國、裴明皖兄弟也在踩著,不過這倆就興奮多了,時不時還得撿一坨泥往對方身上砸去,兄弟倆就和泥猴子似的,臟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