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布羅斯帶回這些消息,艾波的工作量自然而然地變多了。展示會要辦得富麗堂皇、儘善儘美,這部分壓力可以分給西多尼亞和瑪蓮娜。更難的是和各派人員接洽並合理分蛋糕,她不方便出麵,需要找個幫手……這些額外的工作全怪那個美國人!
不過,吐槽歸吐槽,艾波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運行的,計劃趕不上變化,無論多麼智慧的人都無法算無遺策。
她能做的就是把手頭的事情做好。當務之急,寫完展覽會策劃方案。
“我看他是被女人迷昏了頭。”
地球的另一端,紐約,長島鎮,綠蔭大道。
下午四點,太陽依然刺眼,柯裡昂宅的落地窗簾緊閉,室內隻餘一線金光。
被家人和手下親切稱為桑尼的桑迪諾透過這絲縫隙,觀察窗外情況:他的孩子們正在玩沙子,管家陪在一旁,手下們站在各個死角警戒。整個房子固若金湯。
“我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全自動葡萄收割機?真是個大學生。”他吸了一口煙,轉身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軍師,湯姆黑根。
邁克爾言談之間流露想要結婚的意圖,讓托馬辛諾暗暗心驚,上周就向紐約報備了此事。因此全家人都知道邁克爾被晴天霹靂擊中,有了想要結婚的對象。
今天的越洋電話是在紐約時間中午十二點多打來的,當時隻有桑尼在家。他聽到電話那端邁克爾的聲音,第一時間嚴厲教育了弟弟一番:警察和敵人都有可能竊聽電話,進而發現他的位置。但邁克爾並不認為這是要緊事,反而說起了一樁生意。
現在談的正是這樁生意。桑尼覺得弟弟為女人而問家裡要錢有些丟人,因而沒有和兩個長輩——克萊門紮和忒希奧交代,隻是叫來了一起長大的兄弟商量。
正職是律師的湯姆拿起桑尼記錄關鍵信息的黃色便簽,看了眼說:“四千美金的報價確實有點高。我們是橄欖油進口商,找個議員站台,成立公司,采購一些農用機械不是問題。”
桑尼靠在寫字桌,皺眉抱怨:“我才覺得他從名牌大學的象牙塔裡出來、開始成為我的左膀右臂了,隔了幾個月,這小子又變回了那副德行。”
如果是一年前,桑尼不介意給弟弟幾萬甚至十幾萬美金泡女人。
但這個節骨眼,五大家族已經和柯裡昂家族開戰了。碼頭搬運工會、服裝工會倒戈,家族主營地區的彩票賭博莊家們也出現動搖。失去房貸和博|彩業務,進項大大縮水。開支反而因為開戰養打手而大大增加,兩名老將克萊門紮和忒西奧分彆駐守一幢公寓大樓屯兵,每天要燒掉幾千美金。家裡現金不夠。
湯姆私下裡覺得這生意可以做。把那些待在公寓裡吃冷凍食品的男人撤回來,省下的開支注入這個生意,養精蓄銳。但他清楚桑尼已經被憤怒和殺戮衝昏頭腦,並不會輕易放棄做掉五大家族首腦的決心。他想了想,換了一種說法:“關鍵是這個生意我們不做,塔塔利亞家族可能就做了。你知道的,西西裡的克羅切有很多朋友。”
桑尼左手夾著香煙,忽然靈光一閃:“這正是我們要做的。以生意的名義把他們聚集起來,正好可以一起處理了。”
幾星煙灰因他的動作,落上本該掛在牆麵的真絲手工地毯。
湯姆猶豫著說:“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你父親知道。”
桑尼擺擺手,坐進辦公桌後麵的大扶手椅裡,不甚在意地吩咐:“沒有必要讓爸爸知道,他身體還沒有恢複好。等他休息幾個星期,身體大好的時候,柯裡昂家族已經擊敗所有的對手了。現在,湯姆你去找五大家族裡我們的線人,還有警察局裡那個……”
然而,不知是哪位老鼠告的密,躺在床上的維多柯裡昂還是知道了這件事。他半夜裡把兒子和養子叫到床前,細細過問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邁克爾說這是吉利安諾的生意,由他的妻妹負責,目前已經有樣機。他親眼見識過那台農業汽車運行,確實非常有用,隻需要一個司機,一下午就能收獲一個20英畝葡萄園。但是,我們當務之急是要乾掉塔塔利亞……”
柯裡昂先生抬手,止住大兒子後麵的話,虛弱地指指湯姆,意思是讓他說話。
兩兄弟眼神在空中一交彙。
湯姆收回目光,以家族律師的身份說:“現在賬麵上現金有七十萬左右,另一部分是石油和房產的股份,那個一時半會兒不能動。”
老柯裡昂眼裡流露出滿意,艱難吐字:“生意…就是生意……”
桑尼明白父親的意思。柯裡昂家族靠做一件件生意崛起,而不是靠削弱敵人才壯大。他不甘心地做著最後掙紮:“現在線人已經在散布這樁生意的消息了,塔塔利亞可能知曉這樁生意。最終還是會和我們對上,就像那該死的白|粉生意一樣。”
老柯裡昂蒼白著臉,望著天花板精美的木製纏花紋吊頂,氣若遊絲但強硬地發布了中槍以來的第一條命令:“把克萊門紮叫回來,讓忒希奧管兩幢公寓大樓的兵。”
“再通知邁克爾,這個生意,我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