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凜竟是帶著傷過來的。
帶著傷還喝那麼多酒,不要命了!
“霍凜……”崇嫣輕喚。
與此同時,浴房外響起弱柳有些高的行禮聲:“拜見薑督主!”
竟是薑少嫻過來了!他不是在設宴迎客嗎?!
薑少嫻陰冷的嗓音隔著浴房的門傳進來:“你家姑娘呢?”
“姑娘、姑娘正在浴房沐浴。”
“你怎麼沒進去服侍你家姑娘?”
弱柳忙告罪,前去推浴房閉著的門,她沒推動。
她當然推不動,因為霍凜正抵著崇嫣就壓在這道門上。
“姑娘?”弱柳顫聲輕喚。
崇嫣簡直要瘋掉,一方麵有些慶幸自己將浴房之前有些通透的隔扇門改為不通透的實門的英明決定,另一方麵卻對現狀束手無策。
浴房空空,除了浴桶,僅有些掛衣置物的物件兒,若開門,一眼就可以看到霍凜。
她不能讓薑少嫻看到這般的霍凜。
可西廠督主豈是好糊弄的?她又能拖延不出到幾時?
身後門上陡然傳來幾聲叩門聲,崇嫣嚇得一激靈,薑少嫻的聲音隔著一扇門,仿佛近在咫尺:“嫣兒,你可身子不爽?”
崇嫣欲回話,可霍凜先她一步抬頭。
哪怕是醉酒中,他聽到仇敵的聲音後,酒意漸消,那雙眼眸緩緩變得鋒銳,他皺著眉,好似十分頭痛般:“薑……”
甫一開口,就被崇嫣以吻堵住唇。
這像是個邀請,霍凜垂下眼簾,將崇嫣抵在門上,再度與她親吻。
他掐著她的腰,扣著她的一隻手摁在門上,吻意不複繾綣,卻更加地不容拒絕。
“嫣兒?”薑少嫻的聲音仿佛就在耳畔。
崇嫣閉了閉眼,一股驚險刺激之感順著尾椎一直升到天靈蓋,換氣之時,她好似聽到霍凜溢出一絲短促諷笑。
“嫣兒,到底怎麼了,你若再不回話,阿兄便進來了。”
崇嫣毫不懷疑,她再不出聲,薑少嫻會令人拆了這門。
她掐霍凜的傷處,霍凜悶哼一聲,離開她被親得水潤的唇,沿著下巴啄吻。
“阿兄,”崇嫣仰著頸子,方便了霍凜肆意施為,她安靜了幾息,努力平穩嗓音,可還是不自主帶了一絲糯軟:“嫣兒沒事,我……我方才隻是睡著了。”
“嫣兒還未沐完浴,阿兄何事?”
崇嫣覺得自己簡直是在以身飼虎,就為了堵住霍凜的嘴,舍掉自己一身皮肉。
門外,薑少嫻幽深的眼注視著怎麼都不願開門的浴房,若她真的是在沐浴,拒絕開門自然無可置疑。
他打了個手勢,身後,護衛一躍上了房頂,朝著浴房內唯一一扇窗小心翼翼掠去。
薑少嫻神色陰陰,隻恨他自己不會武功,隻會些例如縮骨術之類的武學旁門。
他立於浴房門前,幽幽道:“阿兄隻是擔心,今日阿兄生辰,魏淩遲以東廠之名亦送了禮來。”
“禮不是什麼好禮,卻足見魏淩遲對阿兄用心險惡。”
那魏淩遲命人送來的匣子裡赫然是三顆血淋淋的人頭,俱是他派去探陸安坊的好手,幾日音訊全無,有去無回,在他生辰這日以屍身的姿態回到他桌案前。
更可恨的是那魏淩遲並沒親自來送禮,好似在嘲諷他於男女之事無能一般,在秦樓楚館設宴飲酒,寵幸花魁。
魏平上哪兒找來的能人,與魏平溫和的行事作風迥然不同,他的義子魏淩遲這般會招人恨。
盛怒之下,他便想到崇嫣。
他的生辰宴,他的妹妹身體抱恙缺席,隻讓沈家嫡女幫忙呈上了生辰禮。
安寧伯府一家俱在宴席上,除了崇嫣。
她形單影隻,獨自留在府內養病。
魏淩遲……他的仇敵們會不會趁此找上崇嫣?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薑少嫻便坐不住了,於是悄然離席,僅帶一兩人來了伯府。
攀上屋簷探個浴房,需要多大功夫,竟還須他講話拖延時辰。
這時薑少嫻便念起付玨的好來,像付玨那般身手極好又辦事利落的人實在難得,可惜廢得太早。
薑少嫻收回思緒,隔著一扇門對崇嫣道:“阿兄仇敵太多,不免擔心嫣兒。”
他抬手,試探地去推浴房的門,門吱呀一聲,竟向兩邊打開——
薑少嫻看到浴房內景象,呼吸輕屏,微微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