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榮昌伯世子上前行禮,今日二府來打馬球的都是府裡姑娘,隻有他一個公子哥,自是由他出麵斡旋:“魏大人有所不知,大家在擊鞠場上正玩著,誰知馬突然發了瘋……帶著人衝過來了,我們是為救人追過來的……”
兩方說話間,有人潛到崇嫣身邊,穿上她的騎裝,將她帶離此處。
霍凜……
是他來了。
崇嫣被薑少嫻驗身時曾本能地喚過他的名字,可如今她二人這局麵,她本沒奢望霍凜會來。
可是他來了。
崇嫣感到心口熱熱的,一顆恐慌的心搖搖晃晃落到實處,她忍著足部鑽心的疼痛退到一邊,隻看那與她換衣的人對霍凜打了個手勢。
霍凜笑一聲:“魏某還以為是刺客擅闖東廠錦衣衛衛所,這麼看來,是魏某誤會了。”
說罷,他令人扶起沈溶月和穿了崇嫣騎裝的女子,霍凜自己也讓開身位讓大家看個清清楚楚:“瞧好了,她二人安好。”
榮昌伯世子露出如釋重負的笑,他不覺有異,連連稱是。
魏淩遲比他想象的好打交道。
安寧伯府的人也帶著仆從撥開人走出來,見沈溶月雖狼狽些,但沒受什麼傷,忙關切詢問。
沈溶月泣聲答是被身邊女子所救,正要走到姐妹們身邊時,忽覺自己竟掙不開錦衣衛的桎梏。
幾柄雁翎刀擋於榮昌伯世子身前,那世子臉色大變:“魏大人,這是何意啊?”
霍凜負手,施施然踱著步子:“敢問榮昌伯世子,那帶人衝撞的瘋馬呢?”
榮昌伯世子啞口,他們追來時隻看到沈溶月和一位姑娘跌落在地,並不知瘋馬跑到何處去了。
“沒有瘋馬,叫我如何信你?”霍凜歎一聲,接著道:“不如這樣,請二位姑娘於衛所暫歇,待找到流竄的瘋馬,我東廠自會將她們完完整整送回各府上。”
沈溶月帶著哭腔喚了一聲自家姐妹,被層層錦衣衛隔開,帶往衛所去。
伯府眾人亦急得團團轉,大喊沈溶月乃西北霍鳴之的夫人,若她有個三長兩短,西北霍氏定會追責。
霍凜充耳不聞,帶著人轉身即走。
“魏大人!”一聲清脆高喊。
霍凜回身,見是崇嫣,神色倏冷:他好心摘出了她,她不去跟她的侍婢會合,還留在這裡湊什麼熱鬨。
崇嫣忍著疼,緩緩走上前來,對霍凜行了一禮:“溶月表姐怕生,請魏大人準許崇嫣陪伴表姐一同在衛所等候。”
霍凜沉默著,步步走近崇嫣,他抬手,乾淨漂亮的指節輕勾著她的下巴:“陪伴表姐?”
安寧伯府的表姑娘,不過是薑少嫻給崇嫣安的身份而已。
沈溶月算她哪門子表姐,她倒是挺入戲。
霍凜眼神鋒銳如刀,崇嫣亦不懼地迎著他目光:“是,崇嫣願陪伴表姐。”
被薑少嫻安置在安寧伯府雖非崇嫣所願,可安寧伯府一家從沒苛待過她。
就算安寧伯是為了討好薑少嫻才接她入府,可這又與沈家女,與沈溶月何乾?
沈溶月討厭她,要害她時,崇嫣自會找她算賬,也從未讓她得逞。
況且剛剛,沈溶月替她遮掩了,沒有將她會騎馬的事說出去。
那現在,她看見沈溶月不願一個人待在錦衣衛衛所之時,自當站出來。
即便會惹霍凜不高興。
霍凜半晌無話,神色審視,崇嫣的小腿處卻開始泛起疼意,若她沒料錯,腳踝應當腫起來了。
見霍凜一直不應,崇嫣乾脆自己走向沈溶月,她走得很慢,一點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足部受傷的事。
然而還沒走幾步,就被人豎直著一把抱起,壓在肩頭。
霍凜扛著她大步流星地往錦衣衛衛所去。
“魏淩遲!你發什麼瘋!”崇嫣嗔怒地捶他。
她一路被扛著,扛進了錦衣衛衛所裡一間廂房,跟在後頭的東廠錦衣衛們伸長了脖子觀望,通通被陳頌趕走。
“去去去,趕緊找瘋馬去,真留安寧伯府的姑娘在衛所過夜不成。”
“陳哥,”有不明就裡的年少錦衣衛笑著湊到陳頌身邊,好奇地打聽:“那姑娘和魏大人這是……”
還沒散開的東廠錦衣衛紛紛默默挪著步子湊近,暗暗支起耳朵。
陳頌拍拍那年少錦衣衛的肩:“大人的事,少打聽。”
其實他心中也納罕,他跟隨霍凜已有兩年,通常霍凜都猶如冰冷無情又鋒銳無比的寶劍,這是陳頌第一次見霍凜這麼衝動。
東廠錦衣衛們:?
“那姑娘是安寧伯府表姑娘,薑督主義妹。”
東廠錦衣衛們:!?
“我們大人會讓薑督主痛苦。”
東廠錦衣衛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