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蕩漾,水光粼粼,畫舫在蓮間隨波而行。
隔絕了舫外喧鬨聲,畫舫二樓艙室門被打開,崇嫣探身瞧了眼空空無人的廊間,回憶方才在內室與霍凜所做之事,不禁觸了觸自己微燙的麵頰。
方才在室內,霍凜說他此去要月餘才能回京,問她要不要多吸點冷香。
崇嫣鬼使神差地點了頭,之後便是疾風驟雨,她仿佛是一塊玉石,被切切磋磋,琢琢磨磨,逐漸被那冷香浸染,她當然憶起了些許記憶,可她再也無法專注於那些恢複的記憶裡,那時那刻,她好像變成了一隻飛鳥,飛過那些憶起的浮光掠影,從層層疊疊的往昔回憶裡伸出手,攥著霍凜的衣襟,用力地去感受他……
崇嫣懊惱地敲敲自己額角:不能因為發現霍凜為自己做了良多,便一時腦熱,什麼也不管不顧了。
這樣實在是對不住他。
“姑娘。”冷不丁,崇嫣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崇嫣被唬了一跳,回過身,見是弱柳:“你、你你怎麼在這兒?不是說了去彆處忙嗎?”
“哪兒能啊,奴婢定要在附近守著,以防姑娘被人撞見,”弱柳朝她行了一禮,神色如常地朝艙室內走:“魏大人可離去了?”
“什、什什麼魏大人?我說了我一個人在休息!”
“姑娘一個人,在休息,發出貓兒似的叫喚?”弱柳問。
轟一聲,崇嫣感覺腦子一炸,熱氣直往上冒,更是在自己這婢女麵前抬不起頭:“彆、彆說了。”
弱柳回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姑娘不必臉熱,姑娘日後嫁人,奴婢就是姑娘府裡大丫鬟,夜裡魏姑爺叫水,奴婢可是要聽喚的,就當是提前練習了。”
“什、什麼魏姑爺!?哪兒來的魏姑爺?怎麼就魏姑爺了?”
“李姑爺,張姑爺……都行,奴婢都會學的。”姓什麼不重要,將來會不會換人也不重要,左右都是姑娘嫁人後的房裡事。
這魏淩遲,弱柳沒膽子驅趕,她家姑娘招惹上這人,她又勸不動,如此局麵,弱柳已經決定去適應它,既已決定日後崇嫣去哪兒她去哪兒,主子成婚後的房裡事她都會慢慢學。
可她說完後,崇嫣沒出聲。
弱柳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姑娘,您日後不會不帶我了吧!”
“怎麼會,隻是你不是非得學這些——”崇嫣莞爾一笑,挽著弱柳的手:“我教你點彆的。”
既學功夫得從頭再來,她亦可找個伴。
哪承想練了三四日,弱柳就借口有許多庶務要處理,不跟崇嫣練了。崇嫣以為她是真的忙,又趁閒下來叫弱柳練了幾次,弱柳乾脆苦著臉跟崇嫣攤牌:“姑娘,人各有誌,奴婢就喜歡打理庶務,做做針線,這習武……您就饒了我吧。”
光習武前打開身體,站樁什麼的,就夠受的了,崇嫣喜歡習武能受這份苦,弱柳這個年歲了,沒什麼興趣,實在學不來。
崇嫣遂作罷,可重新習武不光要自己練,最好還要找一對練。
她冥思苦想,想到一人,陳頌。
既他說若有需要可隨時遣人找他,那她便人儘其才。
崇嫣覺得自己找對了人,陳頌以前是個斥候,擅候望,功夫以敏捷為長,正好與她相合。
為防被附近的西廠錦衣衛察覺,陳頌每晚尋隙過來,隻在嬋嫣院待一炷香。
如此套招練了一段時日,逐漸臨近上京的炎夏,陳頌望著穿薄衫的崇嫣越發不敢直視,紅著張圓臉道:“姑娘力量雖弱於男子,但也不必因此求迅捷,姑娘可磨煉自己長處。”
“我的長處?”
“姑娘嗅覺靈敏,多加磨煉利用的話,預判招式或許不在話下,而要想在對戰中更加出其不意,”陳頌想了想:“屬下推薦姑娘配用九節鞭。”
崇嫣愣住了。
“崇姑娘可是有疑慮?”
“沒事,多謝你。”崇嫣揚起笑,她隻是恍然記起,霍凜母親所擅的便是九節鞭。
而霍凜母親所贈的九節鞭兵書,被收在薑少嫻的督主府裡。
昏暮時分,督主府。
崇嫣極少在這個時辰過來,過來了才得知薑少嫻尚在宮裡,留在府內聽用的宦者與崇嫣有幾分相熟,聽聞崇嫣還未用晚膳,便去給她張羅膳食。
離去前囑咐崇嫣彆亂跑,更告訴她薑督主是聽皇族差遣,今夜不一定出得了宮,若天色太晚,崇嫣用完晚膳後可先回去。
督主府內禁地不少,亦沒留她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