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王科長皺眉,廠子大門內側可比這偏僻地方顯眼多了。
這讓領導發現他用非本廠員工乾活,怕是要擔些乾係的。
這和五一勞動節的文藝彙演讓於朵上台湊數可不是一回事。
那表演需要兒童演員,在廠裡子弟裡挑一個上台很正常。
這可是宣傳科正式的工作。
但臨時也沒地方借調人手去。
這當口,全市宣傳口子上的人都忙著呢。馬上元旦,又剛召開了十一屆三中全會。
可這標語是廠長親自安排的,得在下班前就刷出來。
不然豈不是他辦事不力?
他看看於朵,“她行麼?”
黃師傅道:“畫好格子描紅,她沒問題的。其實之前她就刷過,就高高興興上班來的上字,就是她獨立完成的。”
他當時內急,就去廁所把簡單的字交給打下手的於朵刷了。
這去廠門口,沒準就讓哪個領導注意到,入了人家的眼呢。
王科長想了想,“那行吧,你們倆趕緊跟我走!”
於朵跟著王科長和黃師傅往大門那邊走,也沒好多打聽有沒有關係戶盯上宣傳科臨時工位置的事。
王科長一定意義上也算是可以左右她命運的人。
宣傳科缺能寫會畫的年輕人,這可是她瞄了幾年的位置。
她偶爾來乾義工幫著補漏,也是為了不讓領導上覺得缺了這麼個人。
不然,之前可能就招工了。
王科長把他們領過去,然後把位置指了,要刷的標語也告訴他們。
就是剛結束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提的‘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再加上‘促生產、保質量’,以及‘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向前看’等。
不複雜!
於朵覺得這幾句話應該非常重要。她準備好好看看報紙,琢磨一下這番話。
有機會也聽聽廠領導怎麼跟下頭宣傳的。
不過,等元旦的宣傳工作做完之後吧。
“寫好啊,廠領導天天要從這裡過呢。”王科長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
“嗯,知道了。”
沒寫好,就得用白漆塗了重來過,既浪費物料也耽誤時間。
王科長就站在旁邊看。這可是廠長親自下的指示,算是重要又緊急的。
於朵和黃師傅兩個人拉著軟尺量好,然後算出每個字和標點占的位置。
這才開始分格子。
板報寫錯了字可以擦掉重來,刷標語可來不得半點馬虎。
黃師傅抬手畫紅色虛框,然後描紅。但多動作了一陣就感覺到肩膀酸痛。
“師傅,你怎麼了?”於朵忙關切地問道。
王科長也皺眉,這個時候掉不得鏈子啊。
這才寫完半句標語呢!
黃師傅道:“老風濕了,最近不是時常雨雪麼,胳膊、腿就有點不方便。科長,我堅持一下。”
但辦板報、畫畫圖他還能堅持。
這刷標語是要下大力氣的,而且得站在梯子上。
堅持不了那麼久啊。
王科長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能堅持完的。
歎口氣,在心頭盤算什麼人可以現在借得來。
唉,沒有!
除非等人家自家單位的活兒乾完了。這還得是關係好的兄弟單位才行。
至於自己單位倒是還有兩個能乾得了這活兒的。但他們蹲的牛棚離北京遠著呢。
職工裡頭興許有人能乾得了,可他沒時間發掘啊。
而且,有這能耐的,還不早亮出來,爭取從辛苦的第一線調到宣傳科這樣的部門坐辦公室了?
這活兒真的有點急!
黃師傅猶豫了一陣道:“科長,要不就讓於朵來?”
王科長這會兒也隻好死馬當作活馬醫,點點頭,“那先試一個字吧,不行就用白漆趕緊塗掉。老黃不是我說你,你那老風濕關鍵時刻真是太掉鏈子了。你沒事去紮紮針灸、做做熱敷理療啊。廠子裡的勞保不是能給報一半麼。”
“是是,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回頭就去!這不是這回沒想到還要刷標語麼。”
黃師傅又對於朵道:“你小心不要讓油漆濺到身上。乾脆,你把我這圍裙係上吧。”
邊說邊從身上解了下來。
於朵點頭接過,“謝謝師傅!”
她是在棉襖外套了一件列寧式的燈草絨外套。棉襖不方便洗嘛。
而且來廠裡辦板報也不好穿得差了。
這件外套還是她嫂子前不久專門給她置辦的,時下很流行的款式。
當時一咬牙花了塊錢呢。
於朵估著是因為她兄弟的事沒讓自己去讀高中,嫂子過意不去。就掏錢給她置辦了兩套好衣裳。
衣服、褲子、鞋子一整套那種。
說她長成大姑娘了,要穿得好些。總撿嫂子的舊衣服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