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全忠自己並不在意吃喝,酒桌上仔細囑咐了三弟海青。
吃完飯,海青領著張斯文,押著幾個地痞先回海陵了,殺楊永的事先得平了。
邵全忠留在了靖江,先買了一個清淨的小院子,再雇幾個丫鬟仆婦。
爹娘還不到四十,就皺紋堆累,這下一家人都不用給人當長工乾活,終於可以養養身體了。
江邊的破房子破家什沒有能用得上的,老娘不聽勸,還是領著孩子們回去,打包了一車的破爛回新房子。
有錢好辦事,三天的功夫,老邵家由赤貧一下子升級成了城裡有錢的富戶。
其實這也花不了多少,一座不大的小院幾十兩銀子,丫鬟仆婦雇一個月才半吊錢,三個仆人一年才十幾兩。
坐在敞亮的堂屋裡,有丫鬟上茶,邵氏宛如在夢中。
老頭子名字叫邵樹才,如今這大兒子是終於成才了。
“全忠啊,咱們安家一共花了一百兩,用不了這麼多錢,你乾大事要用錢,剩下的你都拿走吧。”
邵全忠搖搖頭,“家業大了,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我拿一百兩零花就行,剩下的都留家裡用。”
“對對對,得給你和你二弟說媳婦了。”
“這事不忙,現在成親不合算。等過兩年,我們兄弟幾個都能娶千金小姐。”
一個衙役能娶千金小姐?夢沒有這麼做的。
不過娘對兒子都有迷之相信。如果邵全忠吹牛說我將來能當皇帝主宰天下,現在至少娘和田星是相信的。
“你們三個,明天起,去馬洲書院念書。”
三弟和四弟歡欣鼓舞,念書啊,做夢都想。
這年頭可沒有嫌念書累的。
什麼?嫌三更燈火五更雞累?嫌作業寫到十二點累?
你先當幾年長工,吃不飽穿不暖,乾活偷懶挨鞭子,體驗一下真正的古代生活,一下子就能把三觀掰正。
二弟全孝一咧嘴,“哥,我都十八了,跟那些七八歲的小孩一起識字念書,會被人笑話的。”
“屁話,不認字才更讓人笑話。你哥我是要做大事的,你要是不識字,將來怎麼當我的左膀右臂?”
“哥你也沒念過書,怎麼就能乾大事?我要跟你一起出去混。”
“你能跟我比?我敢當街殺人你敢麼?”
二弟一下子蔫了。
老邵家都是老實正經人,被人欺負都不敢還手那種。
其實邵全忠原來也是,十幾歲上才突然變化的。要不是一張臉跟老邵仿佛扒下來的一樣,老邵真懷疑他不是邵家人。
邵樹才對讓孩子們念書沒意見,“嗯,哥仨都過了讀書的年紀,要考秀才、舉人估計是不行了。
等認幾個字,咱們捐三個監生……”
“爹你願意捐無所謂,不過沒啥大用,過段時間我要送他們去國外培訓。”
老邵:……
這已經超出了老爹的想象極限。
家裡安頓好了,邵全忠不緊不慢回海陵。
老爹手裡有了錢,一定舍不得鋪張,多半要買地當地主,那都由他,老爺子怎麼高興怎麼來。
………
海陵,蜇園。
吳文錫吳老爺送走了來串門的親家母文氏,坐在書房裡端著茶杯沉吟。
親家母為一個衙役求官,這事不難辦,問題是安排在哪兒好。
吳文錫從四川通省鹽茶道任上致仕回鄉,在好友兩淮鹽運使喬鬆年舉薦下,擔任泰州團練協辦大臣。
團練歸自己管,讓那個親家母口中那個武藝高強的義士辦團練最省事。
不過楊永在團練裡一手遮天,自己都忌憚,安插自己人有點困難啊。
要不還是去求求喬兄,安排在鹽運使衙門?那可是肥差……
“報!稟報老爺,有人拿著楊永的人頭求見。”
人頭!吳文錫大驚,誰這麼大膽子?反了天了!
“來人手裡拿著肅王府的腰牌,聽口音是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