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追著土匪的船一路走,後來兄弟們追不上了,我自己騎馬綴著,一直追到了溱湖。
老二你所料不錯,他們果然是溱湖裡的水匪,出來找食吃了。
我下馬想偷偷跟進去,探查他們的底細。
誰知雖然他們打仗不行,這溱湖作為他們的老巢,防衛嚴密得很。
溱湖進出就那麼幾條水道,我溜著一個水道的邊往裡走,立刻就被巡查的小船發現了。
幾十支箭突然射過來,我才受了點輕傷。
我不甘心,換了個水道貼邊終於混了進去,可裡麵就是湖了,沒船進不去。
隻是看到,這湖裡麵的水道可跟迷宮一樣。
咱們要是架船貿然闖進去,水匪們神出鬼沒,射完箭就跑,咱們還追不上,找不著他們,就得擎著挨打。
我說啊,這溱湖暫時打不得。”
“大哥辛苦了,快去好好養養傷。沒事,我跟老家的老鄉許的是三個月的時間。
先讓他們囂張倆月,等咱們擴編了,人多了,把出口堵住,來個抽水抓魚,拉網搜湖,弄不死他們。”
田星深以為然,“到時候,最重要的是不能走漏出兵的消息。
不然他們知道咱們要大軍圍剿,估計就像以前綠營幾次圍剿一樣四散跑了。”
自己老家附近的肘腋之患,是一定要乾掉的。哪怕打這些水匪沒有戰功,那也得打,不然沒法跟家鄉父老交代。
“疾行隊的兄弟們,都去夥房吃肉,今天參與剿匪的都有,然後去找樂秀才領賞。”
“謝團總賞!”
疾行隊這六十人都是街痞裡有點身手,又不抽大煙的,所謂真正的市井“大俠”,大概是江南七怪那種。
本來個個桀驁不馴,不過碰上田星算是倒黴了。
被這位武當劍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都是被打服的,一個個都成了田星的記名弟子,現在軍紀好得很。
在邵全忠沒怎麼關注的情況下,已經被田星訓練成了高級偵察兵。
邵全忠在夥房遇到了樂秀才,兩人一邊吃一邊聊,“樂兄,咱們現在有多少錢?”
“主公你上次去上海灘,留了一萬銀子,除了來複槍,咱們的裝備和糧草都是走的吳大人的後勤賬。
這一萬銀子,右營和疾行隊的軍餉花了一千八百多兩,左營軍餉加上遣散費用,一共花了兩千兩,還剩六千兩掛零。
您又帶回來五千兩,加上這次喬大人送來的,再去掉給吳大人後勤的,一共五萬一千兩多一點。
您可在寶順洋行預定了五百杆槍,當時我覺得玄乎,現在總算湊齊錢了。
去掉購槍款,咱們手裡可隻剩兩千多兩了,隻夠這三百多人下個月的餉銀,擴軍可沒錢了。
要不,您找喬大人再要點兒去?”
邵全忠哈哈大笑,拍了拍腰間的轉輪手槍,“不能啥事都找上級,那上級還要我這個部下乾什麼?
喬大人剛給完錢,馬上去再要,顯不出咱們的本事。
擴軍不差這一個月,不練出種子,擴軍也沒人幫我練,哪能全靠我一個人?
這年頭手裡有槍還怕沒錢?不是還能撐一個月麼?先練一個月兵,一個月後,我領著部隊搶錢去。”
啊?搶錢?樂秀才沒敢接話。看主公霸氣十足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土匪,咱們可是官軍啊……
邵全忠吃完飯一抹嘴,“斯文,去把排長以上軍官都給我叫到教室去,我要給他們開課!”
團練三百人,右營兩個連有六個排長,疾行隊有倆,加上田星、海青、宋老三,樂森,一共十二個排級以上軍官,挨個通知一遍非常方便。
宋老三跟著大夥來到新收拾好的教室,看教室外,掛了兩個新的木牌。
一塊寫著“留洋學生預科學校”,另一塊寫著“淮軍行營武備學堂”。
邵大哥這心挺大啊,他乾爹喬大人上奏組建淮軍,還沒批下來呢,這邊淮軍的名頭都打出來了。
還建什麼武備學堂?就這麼間破屋子?
屋裡擠擠壓壓放了四十張課桌,桌上擺著本子、墨水、鵝毛筆。
前麵講台後,掛了塊從上海灘教堂買回來的黑板,講台上放了一盒粉筆,還真像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