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乎乎第一個起兵造反的,都沒有好結果。
到時候啊,我多半年老了,兄弟你可得提醒著我點,不能被人忽悠稱帝,那可是招臭棋。
我萬一年老糊塗,你的話應該還是能聽進去的。”
“二哥你是打算將來離開軍營的時候,讓邵恒忠主持淮軍?”
“大哥也應該猜出了我這個想法,將來不讓他主持整個淮軍,其實也是免得他到時候兩難,沒看他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麼?
大哥是聰明人,不會因此怪罪我的。
至於邵恒忠行不行,還要再觀察,也不是說現在就定下來的。離那步還遠,沒有個幾年征戰,哪能平定太平軍和撚子啊。
我華夏多災多難,以後對手多著呢,仗要一直打下去,有的是考驗邵恒忠的機會。
倒是四弟你,總不能一直當我的親兵隊長吧?想沒想過將來乾什麼?”
在邵全忠麵前,張斯文並不裝傻,仰頭想了想。
“我小時候陪貴人家的孩子讀書,就一直在想。
為什麼同樣是人,我就隻能當陪讀,貴人家的孩子就能考秀才、舉人、進士,一路升官發財,這個世界就不能更公平麼?”
邵全忠哈哈大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老弟你這是想跟大哥和三弟一樣當反賊麼?”
張斯文嚴肅地搖搖頭,“即使造反成功,建立了漢人的王朝,咱們兄弟都大富大貴了,那也隻是我自己成了人上人。
貧苦家的孩子,一樣沒有出頭之日。
所以,我到底要乾什麼,自己也一直沒想明白。”
邵全忠的眉毛忽然立了起來,“兄弟,你這想法可相當危險啊,是你自己想的,還是聽了誰的蠱惑?”
“我被人貴人家攆出來後,要了半年飯,就碰到哥哥你了,哪裡會有人蠱惑我?”
“那就好。唉,工業化能強國,可是強國後,老百姓就不安分了。
往後的路怎麼走,哥哥我還不知道呢,上輩子我就沒弄明白啊。
好在大概還有幾十年,我可以慢慢想。”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拍打著舢板。
張二傻子一番簡單的話,倒是讓邵全忠陷入了沉思。一路上沉默不語,背手望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傍晚,船至靖江港口,忠字營上岸整隊。
邵全忠出人預料地脫下了軍服,換上了官袍和六品頂戴,騎上高頭大馬,帶兵朝靖江縣城而去。
二百全副武裝的正規軍,打著“忠”字大旗,在一位六品武官的帶領下列隊入城,守門那兩個兵丁哪裡敢管?隻能飛跑去向縣大老爺稟報。
邵全忠笑眯眯吩咐,“我要回家看看爹娘,你們先在這裡列隊等候。”
老邵家的小院在小巷裡,這麼多兵進去就太擠了,二百名士兵留在了大街上。
靖江小城沒多大,兩個連的士兵這麼一站,有意無意的,就把縣衙門口給堵上了。
這多不好意思。
宋老三和林波仔調整了下隊形,讓開了大門。這下,縣衙門口一邊一個連,軍容森嚴,刺刀閃亮。
邵全忠隻帶了親兵,進入小巷,下馬,走進了院子。
邵爹邵媽聽到了大街上的喧鬨,出堂屋門想看熱鬨,邵全忠已經進院了。
緊走兩步,雙膝跪地,“孩兒拜見爹娘。”
二老看一個大官給自己磕頭,嚇了一跳,待看清是兒子回來了,驚喜交加。
謔謔,老邵家發達了,兒子一個多月前走的時候還是衙役,現在都當官了。
還沒等訴彆情,門口站崗的親兵高喊,“靖江知縣尤大老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