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邵全忠就是一呆,一步邁進了花園。
抬頭看到說話的容慧,邵全忠又恍惚了。
花園裡,一叢綠竹下,容慧恢複了在上海灘的打扮。
半長的學生頭,自己設計的民國學生裝,正是一個土鱉軍閥無法拒絕的洋學生模樣。
天冷外麵披了件短貂,可惜邵全忠不是來自現代,否則可能會脫口而出——“馮程程”。
這可是這個世界上,邵全忠唯一用心討好過的女人。
平時伶俐無比,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黑白兩道通吃,前知五千年後知六十多載的邵全忠,此時一副呆愣的初哥模樣。
他缺的不是美女。
前世大青樓裡老婆成群,除了原配,姨太太們個個是美女,邵爺一點也不缺對付女人的手段。
他缺的,是容慧身上,自己完全陌生的自由新女性氣息。
他重生後反躬自省,自己前世跟對手陣營對決的時候明明兵力、裝備都不差,可偏偏就是直覺風色不利,被迫避戰,問題出在哪兒呢?
是不是可能、大概、也許、差不多自己當時扮演了阻擋時代進步絆腳石的角色?
要論個人能力,他自忖不比那個青幫流氓差,富國強兵的本事還自信遠超,但就是沒信心打。
多半啊,是那個時候自己年紀大了,腦筋固化,行事過於老派,感受不到天下的大勢所趨了。
現在自己可是二十歲正當年,海青說得對,打不過就加入,我完全有機會重新站隊,站到一定會贏的一邊去啊。
邵全忠的直覺敏銳地感受到,自己思想中原來缺少的東西,在容慧身上滿溢四射。
自己需要一個這樣的身邊人,影響自己,讓自己這一輩子不是上輩子的簡單重複,能夠一直站在天下大勢的潮頭不落後。
邵全忠並沒意識到,這種心靈的渴求,比皮囊的愉悅顯然層次更高。
這才是真正互補的人生伴侶,而不僅僅是生兒子的工具。
他上輩子吃過見過太多,深感女人就那麼回事,這輩子已經不需要那麼多姨太太,他升華了。
“邵哥哥,邵哥哥——”
容慧的手指在邵全忠眼前亂晃,看邵全忠終於從莫名呆愣中清醒,容慧朝邵全忠眨眨眼睛。
“邵哥哥你是傻了麼?是不是看我這身衣服被迷住了?我以後天天穿給你看。”
“咳咳,慧兒妹妹你怎麼來了?”
“喬嬸叫我來的啊。”
容慧一把拉過陪著她在邵宅裡逛的喬嬸,“這可是你府裡的管家大嬸,你還不認識?
喬大人就是聽說我住到了文府,感到沒麵子,才賜宅子給你的。
你憑空得了這麼個大宅子,還不快點感謝我?”
“小生貧苦無依,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多蒙小姐搭救,這廂有禮了。”
“嘻嘻,邵哥哥你這張嘴真會討女人喜歡,我啊,就栽在你這張嘴上。
你還小生?你就是再裝,也裝不出樂秀才的書卷氣,我還偏偏是喜歡你一身匪氣的樣子。”
“那本土匪可要強搶民女,把你這個女學生搶回去當壓寨夫人了。”
“嘻嘻,這感覺就對了,不用演,我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
容慧一挺胸,“來搶啊——”
額,美女過於主動,把邵全忠這個真土匪整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