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洲城在太平軍和清軍之間反複易手,被搞破敗了並非主要原因,原因是,瓜洲城太大了。
“京口瓜洲一水間”嘛,瓜洲地處大運河和長江交彙之處,為南北扼要之地,千年古鎮,城牆周長一千五百多丈。
侯博秋一個私鹽販子頭,手下一共六百多直屬兵,控製著七個圩子兩千多嘍囉,全上城,也站不滿瓜洲城牆。
瓜洲城是根本沒法子守的。
瓜洲城東,緊挨著有座衛城,周長幾百米,喚作鬼柳城,基本是個類似城堡的構造,適合屯兵。
侯霸天控製鬼柳城,就控製住了瓜洲。
鬼柳城中,侯霸天手拿邵全忠的信件,一拍桌子,“來人,將這兩個叛徒給我推下去砍了!”
柏氏兄弟大恐,“侯老大,冤枉啊。
我們本來都被放了,是一心效忠侯老大您,為您的前程著想,才來送信的。
侯老大,招安當官不好麼?彆死心眼啊。洪秀全封你的什麼兩江兩湖兵馬大元帥,這一聽就是個匪號,哪裡有誠心啊。
他王爺都封了兩千七百多個,長毛的官不值錢,哪有朝廷的官實在啊。”
侯博秋嘿嘿冷笑,“朝廷的許諾能信麼?把我騙出鬼柳城,一刀殺了,我找誰講理去?”
“不一樣啊,邵大人向來言出必踐,他是看在江湖朋友的麵子上才想招安您的,他可不怕打您啊。”
“推回來!”
侯博秋笑眯眯望著兩兄弟,“邵全忠把你們嚇破膽了麼?”
“老大,老大,他是真的厲害,我們柏家圩子一刻鐘都沒堅持住,就被拿下了啊。
您沒聽說,他連洋槍隊都滅了,您要是不受招安,惹火了他,真的打過來,您真的打不過啊。”
侯博秋轉轉眼珠,“過來,跟我說說你們這兩個廢物丟圩子的經過。”
侯博秋聽完兩個人連比劃帶說,開始冷笑,“他們沒有炮是吧?怪不得要招安我呢,是被鬼柳城兩丈一尺高的城牆嚇到了。
哼哼,鬼柳城可不是七圩子,我手裡四百條火繩槍,你的工兵想衝過來埋火藥是辦不到的。
城垛上是有射擊孔的,你火力壓製沒用。”
侯博秋摸了摸下巴,“這邵全忠是奈何我不得,才想招安的話——嗯,還可能有幾分誠意。”
侯博秋背著手,來回溜了半天。
他不怕邵全忠來攻打,但是真的被鹽引批驗所大使的官位給吸引住了。
轉著眼珠想了半天,侯博秋一拍桌子,“回去告訴邵全忠,他要是真心想讓我投降朝廷,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他得表現出誠意。
我也不強求他入鬼柳城見我,我帶人去運河邊紮營,跟他隔河交涉。
他要是敢到我營裡來見我,我就信了他的誠意!”
柏氏兄弟愁眉苦臉走了,這不是難為邵大人麼?人家六品武官,千金之軀,怎麼可能入你的土匪營?算啦算啦,這也不是咱哥倆能管的,回去報訊吧。
目送兩人離開,手下師爺湊了過來,“龍頭,屬下看,這邵全忠應該是有誠意的,他一介武夫,應該是沒有那麼多心眼子。”
侯博秋哈哈大笑,“我看也是,他一個沒文化的武夫叫人傳信也就罷了,字都寫不全的人,學什麼人家寫信招降?
看,他這個簽名,‘邵全忠手墨’,這個墨字都寫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