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這次撞邵全忠可真不是故意的,邵全忠感到懷裡少女的雙肩在微微顫抖。
他輕輕拍了拍文秀的後背,臉上殺氣一現,忽然變得笑眯眯的。
推開文秀,緩步走到三個洋人麵前,拱了拱手,“三位先生久等了,鄙人剛從剿匪前線回來,實在是過於繁忙,怠慢了。
這次來的客人是我義父高官厚祿請來的,鄙人必須親自迎接,實在是脫不開身。
斯文!”
“到!”
“帶兩個親兵,好好招待三位客人,先在客房等一下,上好茶,一定不能讓客人不耐煩走了。
尤其這位法蘭西貴客,人家都抗議了,好好伺候著,讓他這段時間心情好一點。”
文大老爺殉國經過,張斯文也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不用邵全忠打眼色,張斯文麵帶憨笑上前,“三位洋大人,請!”
“這還差不多。”
博大安小聲咕噥兩句,“這個傻大個子的態度才是老實好欺負的清國人嘛。
在這大清國,敢對我們洋人不敬,都是腦子有問題,那個當統領的狗官就是個瘋子。”
邵全忠耳音很好,回身嘿嘿而樂。
你這個期貨死人不知道,我這個統領才是正常人啊,這個傻大個瘋起來,我都害怕啊。
邵全忠一伸手拉住文秀,“秀兒,彆盯著人家法蘭西客人,這不好,不差這一時三刻。”
等走得稍遠,邵全忠鬆開文秀的手,“放心,我保證,這個洋人出不了邵家圩子。”
文秀依舊渾身顫抖,“邵哥哥——你要是能幫我報了仇,我——我——”
邵全忠抬頭望天,“不,這怎麼行?我會讓你親手報仇的。”
三個洋人跟在張斯文身後,進了邵宅,博大安三步兩回頭,盯著文秀窈窕的身材,一臉猥瑣。
自戀地摸摸自己的臉,“法爾思德,你看見沒有,這個狗官的情人一直在激動地看我。
我當年可是波爾多上梅多克的風流小王子,瑪歌酒莊的女仆為了跟我約會,給我偷了一瓶1787年的白蘭地。
說不定,我要在清國,發展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呢。”
戈登用文明棍點著地,慢慢走,叫他的法文名,“邦,咱們這次來的目的,是把被俘的兄弟都接回去,不要節外生枝。”
“怎麼是節外生枝呢?那個楊坊不是都要把女兒嫁給華爾老大了?
這個美人兒可比楊坊的女兒漂亮多了,這是東西方俊男美女擦出的愛情火花,到時候,我跟狗官不是成了連襟?”
英美法三列強的三位公民一起放肆大笑,對博大安的法式幽默深感有趣。
他們不知道,博大安的妄想要是成真,他甚至能成為鹹豐皇帝的“連襟”。
…………
圩子外麵,丁拱辰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跟了他的侄子丁金安,兩個他麾下洋行的夥計,還有他以前培養出的十來個造炮技術人員。
他可是我大清老牌的火炮專家了,精通數學,遊曆過呂宋、波斯、大食。
道光二十一年,曾從家鄉福建,千裡迢迢帶著象限儀去虎門投林則徐,編練炮兵,協助官軍抵抗英夷。
可惜等他到廣州,林則徐已經被革職遣戍了,沒遇上。
道光二十九年,又隨軍機大臣賽尚阿赴廣西鎮壓金田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