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若是不能懲辦殺害博大安的凶手,洋兵不服,就算不兵變造反,再打粵匪,也不肯出力了。
卑職是一心為朝廷著想,隻是想押他去法租界,讓他接受友邦的審判。殺人償命,這不天經地義麼?”
這個——
薛大人捋捋胡子,洋槍隊可是自己的麾下,自己要是不給洋槍隊做主,任人欺壓,確實大傷士氣。
但淮軍是隸屬喬鬆年的部隊,喬鬆年在聖上麵前可是紅人,自己也管不了朝廷直屬的鹽運使衙門,把人家乾兒子殺了,也是個大麻煩。
薛大人開始和稀泥,和氣地看向邵全忠,“雨亭啊,你給本官個麵子,就麻煩你去法租界一趟。
本官在洋人麵前還有幾分薄麵,以前程擔保,你不會被法蘭西人判刑,最多是賠點錢,這錢本官給你出,你看怎麼樣?”
邵全忠還沒回應,楊坊不乾了。
啥?他去趟法租界還不判刑?罰錢還是薛大人出,那我不白折騰了麼?
他表麵上尊重薛大人,實際上,吳煦和他兩個上海灘的地頭蛇控製了所有在上海灘避難的士紳巨富。
薛大人要在上海灘搞到錢,那得倚重兩個地頭蛇,所以他在薛大人麵前是有發言權的。
上前半步,“薛大人,這麼乾的話,屬下沒有辦法向手下的洋兵交代啊。”
回身斷喝,“山大安,出列!”
一個跟博大安長得很像的法蘭西兵站了出來,戴著少尉軍銜,應該是個洋槍隊小頭目。
“大人,邵全忠是以狗屁血親複仇的借口殺的博大安,博大安的弟弟不服,你能血親複仇,我們也能。
今天卑職帶來的洋槍隊下屬,都是要幫博大安複仇的法蘭西洋兵。
他們要是看到邵屠夫殺了法蘭西人,沒受懲罰,就這麼輕易從上海灘走了,肯定會鼓噪不服。
所以,屬下鬥膽提議,咱們不乾預這個事,讓邵全忠和法蘭西人自己解決。”
薛大人不滿地瞪了楊坊一眼,法蘭西兵自己解決,還不是要打,到時候英國人和喬鬆年還不是都要找我這個洋槍隊的上司算賬?
可是英法老兵大部分回國了,這些被雇來的老兵很寶貴,換一批可太難了,當下開始撓頭。
邵全忠可一點不想去法租界接受狗屁審判。
邵爺要臉的,被審判太栽麵,要是在上海灘進了局子,這可會是自己一生的汙點。
楊坊嫌審判報複太輕,邵爺還嫌太重呢。
看薛煥一副彈壓不住洋兵的架勢,邵全忠嘿嘿冷笑,朝薛煥又是一個立正,“大人好意我心領,不必那麼麻煩。”
回頭盯著楊坊,“你們不是要報仇麼?邵爺我接著,儘管來!我同意你的建議,跟法蘭西人自己解決。”
邵全忠一步步走向出列的山大安,伸出食指,點了點山大安的胸口,“你就是博大安那個混蛋的弟弟?
要給你哥哥報仇?行啊,夠爺們。
邵爺我滿足你,給你報仇的機會,咱們按你們西洋的方式來。”
邵全忠盯著山大安,“咱們在薛大人麵前公平決鬥,生死各安天命,你敢不敢?有本事你就取了邵爺性命去!”
從兜裡掏出白手套,抬手扔到了山大安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