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離彆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這個時代,處處充滿了危險,疾病、意外。真的是相見時難彆亦難,一次分彆可能就是最後一麵。
“楊君,桃子還能再見到你嗎”
“當然,等明年櫻花開的時候,我去長崎看你”
“啊,真的嗎,桃子太高興了。”
“真的。”
“你回去後,儘量委曲求全,凡事不要出頭。德川將軍估計快沒有耐心了,這時候出頭的椽子先爛。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東瀛的吉利支丹那麼多團體,還輪不到你來護教。沒有什麼人注意你,也沒有人知道你的實力,沒事研究一下德川老烏龜是怎麼把敵人都耗死的。”
“嗯,嗯,桃子知道了。桃子會在長崎日日夜夜的思念著楊君,盼望您早日來和桃子相會。”說著桃子踮起腳尖,在楊凡的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後轉過頭,毅然決然的踏上了上船的跳板。
林月如心裡感歎,這倒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啊,是一個做大事的人。
桃子用手背輕輕拭去了奪眶而出的淚水,在船舷上向著楊凡等人揮手。隨著大型安宅船的震動,大船逐漸離開了碼頭。
一片帆影向著渤海深處駛去,在晚霞中逐漸消失不見。
“老爺,已經看不到了,咱們也該回去了。”林月如把一件鬥篷給楊凡披上,晚上的海風還是有些涼的。
“嗯,咱們也走吧,去北塘口取馬匹,回遵化去。”
此時家丁們都恢複了本來的裝束,那些倭寇式樣的盔甲,基本相當於演戲的道具,既然戲演完,也就沒有用了,都送給桃子帶走了。
一行人離開大沽口,奔北塘口鎮而去。
遼東,初夏的夜晚非常的靜謐。天空中繁星密布,圓圓的月亮把清輝灑向大地。一行五十多人,一人三匹馬,在官道上奔馳。
他們是從錦州出來的,此時已經進入了大清的地盤。
“東家,向前再走三十裡,就到西平堡了,到了那裡才有驛站。您堅持一下,到了那裡洗個澡舒坦一下。”
這一路已經快要把這個年輕的東家顛簸散架了。他出身山西介休的晉商世家範氏家族。是當代的長房長子範永鬥。
範公子此時看著更想一個文弱書生,而不是一個商人。
此時的範公子一臉的疲憊,養尊處優的他這還是第一次跋涉這麼遠的距離。
到了西平堡,一直向東北方向還有三百多裡路,就到大清的都城沈陽了。
他也沒想到,去沈陽一路上要遭這麼多的罪,但這件事又不能委托他人,必須自己親自去看看才放心。
“我還撐的住,趕路吧,要是再耽誤就要在野地裡過夜了。”
遠處傳來狼嚎聲,讓他有些不寒而栗。
自從出了錦州,過了大淩河,這大清的疆域裡猶如一片死地,萬籟俱靜,了無生氣。
一路上,村莊傾頹破敗、倒塌的房子裡白骨累累。莊稼地全部荒廢,野草一人多高。真是曹操詩裡寫的那樣,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
他現在開始懷疑,柳老掌櫃的報告是不是真實的,他說這裡遍地都是黃金白銀,一匹馬都能賣三百兩銀子,物價高的離譜。隨便弄點東西到這裡賣都是百倍的利潤。
柳老頭是看著他長大的,是資深的老人了,他都要叫一聲柳叔。
如論如何他都是可信的,柳家七代在範氏家族打工,忠心是不用懷疑的,能力和眼光也是證實了的,所以他才決定來看看。
隻有親眼所見他才會搞明白這裡到底怎麼樣,值不值得範家關注。
可是沿途所見,給了他當頭一棒。
這裡完全是一副經濟崩潰,社會凋敝、完全是末日景象。
看這樣子,這個剛剛立國的大清,恐怕支撐不了多久就會垮台。
自己要是在這裡投資恐怕要把大把的銀子打了水漂兒。
雖然這動搖不了自己長子嫡孫的地位,但是,其他房的兄弟們可以操作的空間可就大了。
不過,既然來了,於情於理還是先搞清楚這裡的情況再說。
事有反常必為妖。大清要真是遍地銀子,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有些頭疼的按著太陽穴,一邊打馬快速行進。
翻過一座小山,遠遠的,西平堡逐漸出現在地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