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看到其長子嶽托修整好的宅地比自己的好,就先後讓莽古爾泰和阿敏為自己請命,說自己所居之地狹小,意欲霸占嶽托的宅地。
1620年(天命五年)九月初三日,代善次子愛新覺羅·碩托(嶽托的同母弟弟)因為無法忍受代善的虐待而突然失蹤,有人說其“叛逃”投明朝而去。
在還未確定碩托是否叛逃時,代善即一口咬定碩托有叛逃之心。
在找到碩托並且其本人明確表示並沒有叛逃後,代善還是向努爾哈赤跪下五六次請求斬殺碩托。
代善的要求遭到了拒絕,努爾哈赤釋放了碩托。
努爾哈赤自己小的時候,父親就娶了後妻,對他很不好,分家也隻給了很少的田地和啊哈。他是受過這種苦的,所以這是他幼年內心深處的傷疤。
這件事牽動了努爾哈赤敏感而脆弱的神經,努爾哈赤由此開始調查代善給予兩個前妻之子的待遇問題,發現代善之子嶽托、碩托所領有的資產均比其他的異母弟弟差。
努爾哈赤對代善的所作所為,感到觸目驚心。
努爾哈赤子孫眾多,一個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虐待的人,比褚英更加惡劣。自己百年之後如何放心把大權交給他,他會不會對自己的兄弟和子侄下手。
努爾哈赤怒斥代善,你也是前妻的兒子,何不想想我不是對你更親近嗎?你怎麼就被後妻蒙蔽得虐待已長大成人的兒子呢?
何況我待你一直是特選良好的部民讓你專管,你為什麼就不能像我一樣將優良的部民賜給嶽托、碩托呢?
代善啞口無言,這個指責他無法分辨。
這個指責的嚴重性在於,代善不類其父努爾哈赤,如果其父是英明汗,那他反著來,他是什麼。這也說明了他不適合做繼承人。
努爾哈赤讓嶽托、碩托與代善分家,並公開宣布廢掉代善的太子之位。
代善被廢除嗣位後,害怕的瑟瑟發抖。當年褚英的下場,曆曆在目。他擔心父汗誅殺他。反正又不是沒殺過親生兒子。再殺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現在活脫脫即使第二個褚英。他權力之大,兵力之多,已經超過當年的褚英。他對諸弟和諸大臣的欺淩也不比褚英弱。人都是容易得意忘形的。
諸弟和諸大臣,立刻抓住機會開始攻擊代善。他們就是要製造和代善的矛盾,越是不可調和越好。越嚴重越好。
這樣他們希望,就像代善當年這樣炮製褚英一樣,努爾哈赤為了防止褚英報複諸弟和諸大臣,導致金國分裂,索性處死了褚英。
現在的問題不是能否繼位,而是如何保住腦袋。
在反複的思索下,為了過關,他做出了痛苦的抉擇。
1620年(天命五年)農曆九月二十八日,代善不顧愛妻的苦苦哀求,親手殺掉繼妻以向汗父謝罪。
但努爾哈赤豈是這麼容易打動的。
努爾哈赤要他與諸弟發誓,今後如再懷恨眾貝勒、大臣,甘願受天地處罰。
代善無奈,隻好與諸弟盟誓,他的麵子裡子、權威全部丟失的乾乾淨淨。徹底失去了爭奪大位的可能。
努爾哈赤殺死自己的長子後,不知道他內心受到了怎樣的煎熬。
就像成吉思汗少年時,殺死了自己不成器、偷母親食物的幼弟一樣,一生都背負著後悔和內疚。
老汗王老了,他也許不願意在做這樣的事情,他最終寬容了代善。
代善儘管被廢除了太子位,但仍得為四大貝勒之首,參與治理國政。
想到一生經曆無數鬥爭的代善,兩人都有些棘手,騙過彆人容易,騙過代善很難。
他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他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
範文程說道“凡事難在開頭,隻要開了頭,開了口子,後麵就好做了。如何不讓三大貝勒起疑心,把這件事辦成。還要從他們的弱點著手。這三個人其實各有弱點。”
皇太極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範文程往下說。
“代善的問題是年老,人老了就會精力不濟,現在的朝廷事務,沒有大明那樣的分級處理製度,大事小事都混在一起,十分繁雜。對代善,不如從照顧他身體入手,提拔他的親信和子侄幫助他處理常務事務。這樣他不但不會警惕,還會感念大汗對長兄的關心。”
皇太極點點頭,認可了這種說法,這件事沒有任何問題,拿到那裡都沒有毛病。
“阿敏是四大貝勒裡唯一不是老汗王的兒子的,他最擔心的就是其他三個親兄弟聯合起來,奪取他的牛錄和權力。他一般不出頭,不願意擔責任,以免受人以柄。多做多錯,不做就沒有錯誤。如果讓他下麵的人分擔,出了問題也可以推卸責任,他好轉圜,所以從這個角度入手,他應該不會反對。”
皇太極臉色明顯好了起來,這個辦法可行性極高。解決了阿敏,就解決兩個貝勒了。至於莽古爾泰這個匹夫,他還不放在眼裡。
“莽古爾泰是個粗人,他不耐煩處理這些繁雜的事務,以協助他辦理為由,減輕他的疲勞,增加幾人替他辦理,他應該會同意的。”
皇太極大喜,範文程不動聲色,就把三大貝勒的權力打開了縫隙,讓自己有機可乘,頓時心情大好,高興的說道,“學士真是本汗的子房啊,哈哈哈,本汗收回權力之時,必不負學士建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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