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樂安公主和小娘皮她們去繳款買房去了。
楊凡和鞏永固在河邊的一個亭子裡抽煙。
現在,新城卷煙廠的卷煙已經正式上市了。使用手動卷煙設備生產。每一百根香煙裝在一個馬口鐵圓筒內。
現在的香煙可不便宜,在大明是奢侈品。一桶香煙要一兩銀子呢。平均每根香煙一分銀子。這個價格都可以買三十斤玉米麵了。
“楊將軍,我非常仰慕您。自從您出仕以來,鬥權閹,平匪亂,討平漠南蒙古諸部,殲滅正藍旗。一改我大明百年來的頹勢,讓我朝有了中興的氣象。”鞏永固躬身施禮,十分認真的說道。
“駙馬不必如此,楊凡隻不過做了些大明有誌之士都想做的事情而已。算不上什麼的。”楊凡趕緊避開。他受皇室成員的大禮不合適。
楊凡知道鞏永固崇好文雅,喜歡藏古書彝器。和崇禎帝的表弟新樂伯劉文炳相為刎頸之交。
劉文炳謹慎厚道,不隨便交結朋友。隻是與宛平太學生申湛然、平民黃尼麓及駙馬都尉鞏永固等人交好。
“我平日裡讀書,總是有些困惑,不知楊將軍能否為我解惑。”
楊凡一愣,沒想到鞏永固居然向自己請教。自己可不是讀書人,來大明朝這麼久了,一本聖賢書也沒看過。其實和文盲也差不多。
“讓鞏兄見笑了,楊凡是一個粗人。隻不過粗通文墨而已。要說讀書那可真是書認得我,我不認得書了。”楊凡有些尷尬的笑道。
“楊兄不必過謙。我讀書十年,才發現,真正的知識不在字裡行間,而在心中領悟而已。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也。楊兄能成非常人能成之事,想必有超遠常人的見識。也許可以為我解惑。”
楊凡苦笑道“鞏兄請講吧,隻要我知道的,一定坦誠相告。”
“楊兄,這天下的財富從何而來。”
楊凡一愣,沒想到鞏永固一個正統的讀書人,居然問這個問題。
“財富從勞動和生產中而來。好比農人種田得到糧食,工匠做工製作有用的器具。”楊凡隨口答道。
鞏永固點了點頭,楊凡的回答就是最普通的回答。沒有什麼出奇之處。這天下的財富確確實實是農民和工人創造的。
“財富創造出來了,古往今來是如何分配的。”鞏永固接著問道。
楊凡這一次,嚴肅起來了。
他知道之前的一句話是鋪墊,鞏永固絕對不會和他說些廢話的。但沒有想到,鞏永固居然問出這麼深刻的問題。
是啊,華夏自古以來的農民和工人創造出來的財富,是按照什麼原理,如何來分配的。這是一個迷霧重重的問題。
很多人在社會上,渾渾噩噩一輩子,總是賺不到錢。就是沒搞清楚財富的分配法則。
所以,財富永遠到不了自己的手裡。隻有知道了財富是如何分配的,才能想辦法去分一杯羹。成為一個成功的人士。
楊凡到背著手,陷入了沉思。
鞏永固看著楊凡深思,也不說話,靜靜的站在他身後。
這個問題困擾鞏永固很久了。
大明今天的一切問題,他經過仔細審慎的思索,覺得就是在財富分配的環節出了問題。
生產財富的人,分配不到財富,而紛紛餓死。這個邏輯十分荒唐,讓他無法理解。
“你讀過《商君書》嗎,你對商鞅怎麼看。”楊凡感覺手指一陣灼熱,應該是剛才他忘記手中夾著的煙了,被煙頭燙了一下。也醒過神來。
“秦法繁於秋荼而網密於凝脂。讓百姓十分痛苦,我私下認為,這條道路走到極致,就是秦朝二世而亡的根由。”
楊凡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這是後世儒家的普遍看法。”
楊凡接著反問道“諸葛亮治蜀,一改劉章的輕徭薄賦與民休息。刑法嚴峻,征收無度,徭役繁重,但是蜀中大治。前元的時候,朝廷把地方事物交給世家大族來管理,是曆史上管的最少的官府,為何不足百年而亡。”
鞏永固一愣,楊凡說的他都在史書裡讀過。但從來沒有聯係起來考慮過。這次楊凡把這些曆史上發生過的事情對比出來,讓他頓時語塞。
“我朝太祖,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建立新朝後。認為大元的亡國是因為對老百姓太寬容導致的。太祖皇帝以嚴厲製定法律和製度著稱。所有人必須歸入士農工商四民之中。不在四民之中,稱為逸民。太祖大殺逸民。甚至百姓的衣食住行事事都要管,比秦朝管的還要嚴密。百姓不得離鄉五十裡,否則處死。但我朝到如今也有二百多年了。為何。”
“這個,我實在是愚鈍,還請楊兄解惑。”鞏永固張張嘴,實在是說不上來了。
“其實商鞅變法,諸葛亮治蜀,我朝的製度。其實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利出一孔。也就是不管財富是誰來生產的,但是分配都必須由權力來進行。
太祖殺逸民,困辱商人,就是因為他們獲得的財富是靠自己的能力獲得的,而不是依附於權力來獲得的。
這些人對掌握權力的人來說,是一種威脅。”
鞏永固陷入了深思。
華夏幾千年來,確實是這樣,社會財富是依靠權力分配的。
他想起早年讀書。說蕭何隻買些窮鄉僻壤的薄田,而不買好田。
他說我的子孫要是有出息,像我一樣勤儉持家,這些薄田也足夠他們生活了。要是不賢能,沒有出息,沒有權力的護持,好田他們也保不住。反而給他們惹禍了。
他想起讀《漢書》,前外戚竇嬰一失去權勢,新進外戚田蚡立刻就要強買他的田地。南宋賈似道要買公主的田地,公主都懼怕他的權勢,不敢不賣給他。
“權力不是持久的,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當權力轉移時,靠權力獲得的財富,也要跟著轉移。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是也。”楊凡說道。
鞏永固羞愧的說道“其實我家裡讓我來選駙馬,也是希望獲得皇家的庇護。讓楊兄見笑了。”
“這世上的人,五十步笑百步罷了。”楊凡搖頭道。“世上最難的事情,就是吃飯二字。人生在世,上有老,下有小。俗世洪流能站得住腳,已是千難萬難。誰又真有資格笑話誰呢。”
“楊兄,我反複思索,大明如今,種田的吃糟糠,織席的睡土炕,賣鹽的喝澹湯。為何財富的生產者,卻分不到自己生產的財富,就是因為他們沒有權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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