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明暖的時候。
卻不像之前那麼硬氣了。
“小暖。”
他放下箱子,下意識的搓了搓手。
“都是爸爸不好。”
“爸爸回來的太遲了。”
他眉眼耷拉著,這段時間一定是沒有睡好。
精氣神都消失不見了。
裴正硯確實沒有睡好。
自從看見那一份合同之後。
他就沒有一天是安心睡著的。
越想越覺得憋屈,越想越覺得難受。
明暖看著裴正硯有些紅彤彤的眼眶,心裡猛地一酸。
因為上輩子的事情,其實明暖一直在和裴正硯保持距離。
當然,這也擋不住裴正硯一顆慈父熱情的心。
明暖再抵觸,也會慢慢被一片真心焐熱。
她不再鑽牛角尖後其實也能想通。
上輩子的事情本不是裴正硯的錯。
彆說裴正硯,就算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他的關係。
而明柔柔,說是乾爹。
但其實裴正硯也沒怎麼搭理她。
都是明柔柔自己扯著虎皮拿了這個名頭之後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的。
裴正硯甚至連一件禮物都沒有送給明柔柔。
上輩子的裴正硯,想必到最後,也還在苦苦尋找媽媽,孤身一人一直一直往前走,壓根兒都想不起明柔柔這個人吧。
想通了這些。
接受的便也沒有這麼難了。
隻是今天,看著這樣的裴正硯,明暖還是忍不住心底再次酸軟。
人心都是肉長的。
裴正硯一次次不顧她冷臉和生疏地朝她釋放善意。
便是再尖銳的刺也被磨平了。
她張了張嘴,有些不熟練地喊:“爸爸。”
兩個字喊得裴正硯心花怒放。
之前其實也喊了幾次。
但裴正硯每一次都表現得像是第一次聽見這個稱呼一樣。
“哎!!”他響亮地應了一聲。
“其實那個合同。”明暖歎了一口氣,“我也是自己願意簽約的。”
“墨先生沒有逼迫我,我當時簽的還挺高興的。”畢竟又送錢又貼人的冤大頭可不是那麼好找的!
明暖不知道這樣說能不能讓裴正硯好受一些。
可沒想到裴正硯聽了這話之後。
嗷的一聲就撲過來將明暖抱得更緊了!
“小暖!你受苦了!”
明暖:“???”
裴正硯看起來都快碎了。
“你當時日子得過得多不好啊!”裴正硯差點哭出聲,“才會覺得那合同也好!”
“就那點錢,人家說三年就三年。”
“我閨女真是沒見過好東西,才會覺得那樣還是好的。”
“要是你媽媽還在,你會簽這個合約嗎?”裴正硯定定地看著女兒問。
明暖被問住了。
所有要安慰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裡。
她……不會。
彆說三年了。
如果媽媽還在。
這樣的合約,哪怕是三天都是對她的欺辱。
何必拿自己的婚約做籌碼呢?
結婚難道是什麼小事嗎?
她隻是故意忽視這一點。
告訴自己。
看,隻要一紙婚書,就能得到一個庇護所,還能沾紫氣,讓自己安心去對付那些壞家夥。
把丈夫當老板,我捧著,哄著,供著,被拉了被拽了,被罵了被警告了。
被告知不要癡心妄想,一次次地被提醒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認清自己的斤兩。
沒關係,隻要我還能待在這裡。
隻要我能複仇。
不虧吧,這個生意。
然後再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虧。
可在顧明珠還在的時候,彆說是那種傷自尊的話,她連一句臟話都沒有聽見過。
可在裴正硯看來,卻隻覺得是自己的錯。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點回來,你也不用受這份屈辱。”
“他是不喜歡你,才訂的這個合約。”
“他怕你糾纏他,怕你賴在墨家!”
墨時晏神情已經無比難看。
可他第一次,麵對裴正硯的話啞口無言。
因為當時他就是那麼想的。
當日射出去的箭,沒有紮在不愛他的明暖身上,反向繞回來。
刺中了如今的他。
就連墨老夫人都說不出半句話來。
“老夫人。”裴正硯仰頭看著墨老夫人,半分不退,“如果是你的女兒,在墨家出事之後,拿自己的婚姻和自己的全部去訂這種三年的合約,你會覺得高興還是生氣?”
墨老夫人沉默。
都是父母。
將心比心。
是她的話她也要心碎了。
“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帶女兒走。”
裴正硯拉著明暖的手腕,將人輕輕帶了過來,他看著明暖,聲線柔和中帶著一點懇求,“女兒,你給爸爸一次彌補你的機會,好不好?”
墨家大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而與此同時。
在華國的機場上。
幾個年輕人提著自己的行李箱悄咪咪地從出口走出來。
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乾什麼!都給我挺直肩膀走路!我們又不是來偷東西的!”
“都怪那兩個家夥,自己先回來了華國,讓我們在M國陪著桑女士,但是那哪裡需要這麼多人?大家輪著來不好嗎?”
“就他們會占便宜!”
一個戴帽子的年輕男人壓了壓帽簷。
不高興地說:“我就來!我又不是來乾壞事的!”
“我們明明是來看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