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失算了……”
如果隻是四階卜卦,糜觀主不至於如此失態。
不遠處那道身形,置身玄門大派,波瀾不驚,身上隱隱有一股睥睨大青的氣運之象。
如此超拔氣象,糜觀主隻在當年太嶽宗那位元嬰大修士身上見識過。
“牛鼻子老道,難怪你眼瞎了!連本真君的跟腳都沒摸清,也敢擅自幫青木真君逃脫。”
陸長安負手而立,冷哼一聲。
驀然,一股近乎元嬰大修士的神識威壓,徘徊在洞府內。
呼!
空間仿佛凝固,周圍塵埃在無形力場下浮起,天地靈氣自動徘徊在其身,好似在朝拜一位上古賢者。
“貧道知錯!”
相隔遙遠空間,糜觀主真身神魂壓抑,難以遏製震駭之色。
“青木可是逃往了外州?”
陸長安轉瞬間收回氣勢,淡淡問道。
同為四階卜卦宗師,他知道如何對付這類人。
鬥智鬥不過,那就不講道理,直接以力壓人,一力降十會。
何況來者並非糜觀主真身,是身臨其境的一種投影,融合了意識。
這種形態恰好被陸長安克製。
如果願意,可一擊重創對方的意識。
“沒錯,青木真君在拍賣會之前,已逃往外州。眼下恐怕離開了青州。”
糜觀主不敢隱瞞。
隨後又道出前因後果。
原來,碧山宗那位陳師兄與糜觀主年輕時就相識,交情不淺。
拍賣會之前,碧山宗陳師兄秘密聯絡糜觀主,讓其為青木真君占卜把關一下。
糜觀主占卜後,發現青木真君將迎來死劫。
同為玄門正道修士,加上那層交情,糜觀主出手點撥,遮掩天機,助其化解一劫。
糜觀主以為陸長安背後就風元國師一位四階卜卦宗師,沒有太放在心上。
“此地留下七星陣圖,貧道本想勸一勸長青道友,化乾戈為玉帛。青木道友已經答應,不再與長青道友為敵,貧道才答應出手。”
糜觀主苦笑道。
他本想以超然身份,化解二人的恩怨,豈料結下如此因果。
“糜觀主應知曉我與青木底細,其中利害關係,怎能三言兩語化解?”陸長安搖頭一笑。
糜觀主遲疑片刻,才道:
“陸真君吞噬那位的長青道果,雖然能大幅延壽,增長功力,最終卻是弊遠大於利。”
“這是為何?”
陸長安心頭一凜,隱隱意識到,七星觀這個古老觀星占卜宗門,可能知道長青功的某些辛秘。
“言儘於此。”
“更多的貧道不能說,而且也是揣測。陸真君同為卜卦宗師,想必能理解貧道苦衷。”
糜觀主若有深意,渾濁的老花眼與陸長安對視,便不再言語。
“陸某明白。”
陸長安推測,若是道出更多天機,糜觀主可能麵臨反噬,乃至給七星觀帶來滅頂之災。
剛才那句提點,可能處於危險的邊緣,所以讓糜觀主遲疑。
“糜觀主可知,青木道友去了哪一州?”
陸長安轉移話題,追問道。
“青木道友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碧山宗的兩位道友。”
糜觀主沉吟道:
“不過貧道猜測,青木道友可能逃往了天河州。周邊的州界,隻有那裡才能給其帶來安全感。”
或許是為了彌補過失,糜觀主為陸長安推算出去向。
“天河州……”
陸長安眉頭微皺,確認對青木真君的追殺計劃,以失敗告終。
他如今所處的層次眼界,加上吞噬的元嬰記憶,對大青周邊的地界有一定了解。
從青州到天河州,中間要穿過兩個與青州相仿的地界。
天河州的修仙文明,遠超周邊,每個時代都有不止一位元嬰大修士。
一般元嬰修士想從青州抵達那邊,經曆遙遠路途與天塹,且有不小的風險。
陸長安暗忖,看來隻有等修至元嬰初期巔峰,再從長計議。
屆時,不一定非要去天河。
前世的坤州,修仙文明整體弱不少,反而是更安全的選擇。
……
“七星觀日後莫要乾涉陸某之事。太嶽宗那位遠去的元嬰大修士,壽命可是遠遠不及本真君。”
陸長安抬手,將青木真君留下的那截血肉手指收取。
“陸道友放心,貧道對今日之事保密,且以七星觀主的身份承諾,欠陸道友一個人情。”
陸長安、糜觀主交談時,兩道元嬰威壓快速逼近。
“何方神聖,擅闖我碧山宗!”
陳師兄、碧水仙子兩位元嬰真君,發現青木洞府這邊的異常,正在飛速趕來。
陳師兄祭出一麵陣旗,操控宗門大陣。
轟隆!滋滋!
青木洞府上方,天空中雷電火雲交織,陣法之力帶來的雷火威壓,堪比元嬰中期的威脅。
碧山宗兩位元嬰的神識掃過來,不由一愣。
隻見一位麵相平平無奇的青袍男子,負手佇立洞府前殿。
旁邊有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從石壁上的七星陣圖上投射下來,正是七星觀主的模樣。
“青木師兄?不對——”
碧水仙子略微一怔,旋即搖頭,清冷目光盯著陸長安。
青木真君離開的消息,她回宗之時,陳師兄已經告之。
陳師兄質問道:“閣下是何人?偽裝成青木師弟,潛入本宗有何圖謀?如果不給一個說法,莫怪本座……”
“陳道友、田道友,讓這位道友離開,莫要為難。”
糜觀主蒼老的聲音傳來,有種莫名的威信。
“糜觀主……”
陳師兄和碧水仙子麵露不解。
“不要多問。”
糜觀主語氣嚴肅,給好友陳師兄使了一個眼色。
“也罷!”
陳師兄儘管不甘心,但出於對糜觀主的信任,揮動陣旗,牽引漫天雷火,給“青袍男子”讓出一條路。
陸長安沒有理會二人,駕起木係遁光,飛出洞府。
他偽裝青木真君,有一個好處,由於功法一樣,可以更完美偽裝。
一旦打起來,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真正的青木真君,已逃到外州地界,沒有對證,闖下大禍也無所謂。
碧山宗兩位元嬰臉色陰沉,目送陸長安的背影。
二人猜測其真實身份。
陸長青?還是無間門主?
從動機來看,陸長青嫌疑大;從偽裝能力看,更像無間門主。
“陳師兄,就這麼讓他走了?蘇燦師侄被頂替,下落不明……”
碧水仙子銀牙緊咬,冰冷眸光盯著陸長安。
直覺告訴她,此人就是那日的蓑衣老者,曾當眾調戲、輕薄,令其蒙羞。
此人偽裝成青木師兄,更讓她倍感惡心。
若非七星觀主阻攔,在本宗地盤,她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什麼!燦兒失蹤?”
陳師兄麵色一變,蘇燦是他的真傳弟子,有元嬰之姿。
“道友止步!”
涉及親傳弟子的安危,陳師兄顧不得那麼多。
他操控陣法,大量雷火交織成大網,擋住陸長安的去向。
“陳師兄,我們聯手,借助宗門大陣,將其鎮壓生擒,再盤問緣由。”
碧水仙子大喜,嬌叱一聲。
她率先追向陸長安,祭出一顆深藍水珠法寶。
呼轟!
水珠法寶引發一片數裡方圓的碧水波紋,伴隨滔天海嘯的聲音,所過之處山川河流,亭台樓閣化作齏粉。
“住手——”
洞府內,糜觀主的投影嗬斥,卻沒能力阻攔。
他歎息一聲,半透明身影融入背後七星陣圖的石壁,消失的無影無蹤。
……
“唉,師妹……”
見田師妹對陸長安出手,陳師兄沒辦法。
覆水難收。
陳師兄隻好操控宗門大陣,配合圍殺陸長安。
在宗門地盤,他頗有信心,倒不用擔心安危。
等全宗精英弟子集結法力,全力催動四階中品陣法,爆發的最強威力足以壓製元嬰中期巨頭。
陸長安刺殺青木失敗,心情不悅。
碧山宗兩位元嬰主動出手,他胸腔怒火正好得到宣泄:
“好好好!”
青袍男子飄浮半空,爆發一股蒼翠雄厚的元嬰法力,祭出法寶【雷木樁】,抵擋二人攻勢。
他怒目充血,仰頭長嘯:
“碧山宗不仁,莫怪我青木不義!”
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個碧山宗,讓山門眾多弟子門徒懵逼。
“什麼情況!三位太上長老內鬥?”
“快快!躲起來!等三位真君分出勝負,我們再出來善後。”
宗門上下亂套,雞飛狗跳。
碧山宗兩位元嬰,被這一幕驚住,措手不及。
“無恥豎子!”
陳師兄麵皮發黑,差點氣得噴出一口老血。
他高聲嗬道:“此人乃是魔道元嬰偽裝,大家齊心協力,莫要上當。”
然而,三位真君勝負未分,碧山宗隻有部分修士聽命,很多修士不敢輕易占隊。
畢竟,青木真君有元嬰中期戰力,以一對二,鹿死誰手尚可未知。
碧水仙子俏臉鐵青,秀目圓瞪,微微怔住,沒想到會鬨出這麼大的亂子。
“【雷木樁】,青木師兄的法寶!”
她發現那人禦敵的焦黑木樁法寶,激發大片藍色雷電,聲勢宛若天雷劫。
正是青木師兄的護道法寶。
碧水仙子眸中殺意大盛,又祭出一件綠劍法寶,攻勢更凶猛。
便在這時。
轟——
一聲驚天轟響,從碧山宗腹地傳來,一時間地動山搖,周邊數百裡引發地震。
籠罩山門的大陣光罩,驟然顫動,光芒黯淡幾成,呈現不穩定的波動。
“太上長老!天樞樓的陣法核心炸毀!”
“幾位鎮守的結丹修士、陣法大師恐怕……”
看到遠處被火光吞沒的天樞樓,碧山宗兩位元嬰驚怒不已,心頭直顫。
“眼下局麵,二位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