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什麼了?
桓縝有些迷茫。思緒也隨著心神回到半日前
二月十八,東郊。
王士超褚智惠合兵萬人,從蔣山大營出發,越過了外籬牆。
距離上次李如願在東郊大破齊王十萬大軍,到現在也就兩個月的時間。外籬城牆被齊王拆開的巨大豁口還在,遠比走東籬門要劃算的多。
即便如此,上萬人光入城,排兵布陣,都需要時間。
雖然隻是一牆之隔,但不對過去了要給後麵的隊伍留足了空間,王士超和褚智惠本都不算什麼名將,因此在組織隊伍入城和重新編隊的過程之中,顯得有些紛亂。
桓縝看著正在入城的隊伍,眉頭緊皺,心裡抱怨著太慢了,吳郡和會稽郡這些士卒,久疏戰陣,光看著行進的組織度就可窺一二。
桓縝突然旨意自己強烈要求王士超和褚智惠出兵是否是正確選擇了。
這戰鬥力很存疑啊。
他雖然對軍事了解不多,但是在台城圍城這段時間是一直堅守在一線,此前也有過典軍的經曆,你讓桓縝指揮大軍作戰可能力有不逮,但這軍隊的成色看一眼還是能看出個一二三的。
軍隊外在的氣質,組織度,士卒的精氣神,這些都是一眼就能看出高低的。
王士超這邊心裡也打著鼓,他在前軍的位置上,看著己方隊伍在排列過程中散亂也是覺得有些惱火,但他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隻是覺得這些下賤坯子在這種關鍵時刻給他上眼藥。
王士超出身太原王氏,典型的世家子弟,母親是昭武帝之女,臨川公主,三十多歲的年紀就做到了太守的職位,也算升的不慢了。
但要說功績,能力,這些個東西重要嗎?根本不重要。
要說忠心,王士超還真有些,要不然上次也不會來勤王,但真正來了心裡又有些打鼓。真打又不敢。
所以有些首鼠兩端,屬於有點忠孝節義,但又不算多,不足以成為支撐他慷慨赴死。
這次收到太子表弟的召喚,王士超出兵的時候非常堅決,雄赳赳,氣昂昂。
但越到建鄴,心裡越是打鼓。如今,這種擔心和猶疑達到了極點。
但這個時候已經不容他退卻了,隻能是看著自己的隊伍在慌亂之中集結,與他並騎而行的褚智惠則直接將心中的猶豫小聲訴說了出來:“士超,你我都沒有經曆過戰事,唯一領兵作戰過的廬陵王還是個這仗咱們能打贏嗎?”
褚智惠說的話他當然明白,廬陵王桓續也是他表兄弟,什麼樣他還能不知道嗎?三千兵守采石被李如願派五百人就把那座沿江重鎮給奪了。
建鄴之戰,李如願入城的時候桓續負責防守朱雀渡,本來要斷浮橋結果看見北兵衝過來又慫了,扔下部隊就跑。
王士超聞言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但眼下還能怎麼辦,開弓沒有回頭箭啊,智惠兄。”
而就王、褚兩軍背靠東籬城牆列陣之際,莊駿帶領四百步卒在後,驅趕一千五百餘俘虜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這一千五百俘虜兵都是桓瑛的舊部,當日跟他一起作亂的叛軍,在桓瑛被擒之後,又被莊駿帶人截斷去路隻能選擇投降。
劉絳在戰前給他們說,想要活命,就得幫朝堂打敗眼前的叛軍,這仗輸了,若者有不戰而逃的直接誅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