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兒說道:“張須陀帳下的猛將不僅秦瓊,聽說還有個叫羅士信的,才十來歲,就勇不可當,能披百斤重的精甲。張須陀打知世郎時,他殺一人,割一鼻,仗打完,鼻子裝了一麻袋!”
和有關秦瓊的傳言一樣,陳敬兒聽來的這個有關羅士信的傳言也是誇張有虛。羅士信剛從軍時,年歲的確不大,才十四歲,但現在已經十六七了,雖仍不大,可也絕非是十來歲的孩童。
李善道沒有想到,秦瓊、羅士信在這些綠林好漢中的名頭會這麼大。
倒也好,等於變相地幫助了他。
他歎氣說道:“是呀!一個秦瓊已是難當,還有個羅士信。兩隻大蟲!單公派去東平討進奉的那團嘍囉,團頭是單公寨中出名的勇士,嘍囉且有二百多,卻尚非秦瓊對手,被砍瓜切菜也似,幾殺了乾淨,諸位賢兄,試想一下,如當時領受山令,去東平討進奉的是咱這夥人?咱才百十人,還沒它人多,恐怕被殺得會更慘,隻怕一個都逃脫不掉。諸位賢兄!你們說,單公山頭的這事,不知時也就算了,既已知了,我怎能不為咱兄弟們的性命擔憂?”
舉碗飲酒,又喝乾了一碗,他說道,“罷了!不提這事了。也是怪我,好好的正在喝酒,不知怎的,驀然想起了這事,卻是擾了兄等的酒興,來,來,喝酒!”
王須達、陳敬兒、羅忠,哪裡還有心情喝酒。
勉強陪著李善道喝了兩碗。
王須達說道:“郎君,你與徐大郎相熟,將來若萬一寨裡真點派咱們去東平討進奉,能不能求徐大郎免了咱的差,換彆夥的人去?”
李善道發現,這個王須達,怎麼好像有點巴高望上?剛才頭一個他想到的是“是不是得罪了寨裡的大頭領”,這會兒又主意打到了徐世績身上。
他擔心是不是得罪了大頭領,還就罷了,主意打到徐世績身上,簡直不入李善道的耳!
他要真是去求徐世績,徐世績肯定會答應,但回答卻不能這般回答,因他假意說道:“求得了一次,徐大郎允了,咱還好意思再求第二次麼?況則,若是因怕了張須陀,咱就不敢踏入東平半步,傳將出去,三郎,我等哪個不是要臉麵的好漢?還怎生見人!”
“是,是,郎君教訓得是。”
羅忠說道:“可也不能送死去啊。”苦著臉,說道“這可怎麼辦!”
陳敬兒數窺李善道,說道:“郎君,俺敢有一問。”
“什麼問?”
陳敬兒說道:“郎君是不是已經想到對策了?”
此話一出,高醜奴怪眼圓睜,掃向了陳敬兒,他正等著李善道給他暗示,便要接腔,引出操練的話頭,卻李善道暗示還沒有打出,陳敬兒先把他準備要說的話給搶了。
李善道也抬眼看了下陳敬兒,神色不變,心頭暗喜,暗道:“話頭若由醜奴引出,稍嫌生硬。好你個陳敬兒,誠可謂是老子正瞌睡,你枕頭送來!”說道,“兄等皆無策,我能有何對策?”
陳敬兒說道:“郎君必是已有對策。是何對策,敢請郎君告示!”
李善道示意康三藏把酒滿上,端將在手,遲疑不語。
王須達、羅忠遂也看出來了,李善道可能的確是已有對策!
兩人急忙詢問:“郎君,若有對策,乾係到咱百餘夥伴的性命,敢請便莫遮掩,就請講出吧。”
“我是想到了對策,但這個對策有點難,我擔心諸位賢兄畏難,不肯願意。”
王須達說道:“郎君此話,從何說起!有啥難的事,還能比性命要緊?再難的事,也能做到!”
“四郎、五郎?”
羅忠和陳敬兒應道:“不管再難,都能做到!”
“那我就說了。”
王須達、羅忠、陳敬兒傾耳細聽。
說到這兒,他頓了下,再度環顧三人,察看了下他三人的神色,見他三人或皺眉、或深思,都有意動,接著說道,“我的這個辦法,卻有一樁難處,便是一旦操練開來,那就日日不能停斷,可咱們兄弟多是懶散習慣了的,倘若吃受不住,可就難辦矣。”
陳敬兒最先開口,呲牙說道:“郎君的這主意,不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