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已經到了,彆的頭領想來應也是都快到了。大郎,難不成你還要當著諸頭領的麵,與俺爭吵?”
徐世績歎了口氣,放下了這頁功勞簿,無奈地說道:“罷了,今晚就聽阿兄你的。然有兩條,阿兄,俺得說在前頭。二郎的功勞不至上功,俺不能按上功給他記,此是其一;夜叉那邊,兄長你得與他交代,明日再戰,萬不可再有如今日情況,如若再有,俺一定嚴懲,縱阿兄情麵,亦不好用矣!此是其二。”
單雄信說道:“好,好!都聽你的。”笑顧翟元順,說道,“翟兄,俺這大郎啥都好,就是對山規,認真得緊!翟兄你可能不知,彆說他的部曲了,便他自家奴仆,因犯山規,被他親手嚴懲的就有。俺的部曲,被他懲處的亦有!翟兄你是好運氣,你這分寨遠在韋城,他管不著。”
翟元順笑道:“大郎鐵麵無私的美名,俺早有聞。”
徐世績說道:“賢兄、翟公,若是平時觸犯山規,真有情由的話,偶有饒恕,尚無不可,於今我等是臨敵交戰,稍有一失,輕則便是我等全軍覆沒,重則連累寨中!豈可不慎重之?《尉繚子》雲,‘明賞於前,決罰於後,是以發能中利,動則有功’,軍紀、賞罰,實不能不明。”
單雄信笑道:“是,是,大郎,你說的是!你放心吧,俺今晚就好生地教訓夜叉一頓,明日再戰,他必是不敢再違你軍令。”
徐世績說道:“羅士信兵馬精良,他此所率來犯我之兵,儘管兵數不及你我所部為多,觀今日此戰,其部官兵卻不僅甲械勝我,且則陣法嫻熟,配合默契,委實勁敵!阿兄、翟公,對明日之戰,不知二位可有何定計?”說著,向李善道往下壓了壓手,示意他坐下。
李善道自尋位置坐下。
單雄信問徐世績,說道:“大郎,你說呢?”
徐世績琢磨了會兒,說道:“賢兄與翟公所言甚是。那明天,咱就仍再用誘敵此計。”與單雄信說道,“阿兄,今日誘敵此計之所以未能得用,究其根源,夜叉無令而擅進,實在是最根本的原因。阿兄你今晚可務必要囑令他,明天絕對不能再這樣做了!不然,俺軍法無情。”
“好,好!大郎,你剛已說過一遍,俺都記下了,不需再做叮嚀。”
徐世績說道:“明日佯敗誘敵,卻也得有個佯敗誘敵的法子。”
單雄信說道:“什麼法子?”
徐世績說道:“羅士信其雖年少,從軍已三四年,已是頗有戰鬥的經驗,並且俺聽說,他深得張須陀的喜愛,每戰時,常隨於張須陀左右,想來張須陀也肯定是教他了不少,觀其在今日戰中的表現,夠能稱上‘調度有方’四字。明日咱們佯敗、誘敵,如果佯敗得不太像、拿以誘他的誘餌不夠香,他卻是有可能不會上當。因俺以為,明日誘敵此計要想得成,咱們就得在佯敗和誘餌這兩方麵多下點功夫。一則,佯敗要像;二則,誘餌要香。”
翟元順連連點頭,說道“正是,正是。”
單雄信問道:“那怎麼才能佯敗得像,誘餌夠香?”
“第一,明天不能等羅士信搦戰,我等得表現出急於報今日之仇的架勢,首先搦戰。第二,遣出的搦戰之兵,還得是精兵。第三,這一場搦戰,得儘力去打,然後稍一占上風,阿兄,你就上馬聚眾,裝作要作勢進擊,料當此際,羅士信肯定便會增兵上陣,以阻阿兄進擊。
“第四,待羅士信的增兵上陣,咱們的搦戰之兵即可佯退。第五,搦戰之兵一佯退,阿兄,你就裝作進退失據,以此誘羅士信全軍出動。有了搦戰之兵先前的拚力進鬥和阿兄的作勢進擊,羅士信必想不到你我竟是在施‘誘敵’之計,他十之**,於此際就會中計,而全軍出動了!他隻要一出動,咱們就佯敗後撤,誘他來追。”
他頓了下,問道,“大郎,你說一則,佯敗要像;二則,誘餌要香。按你此計行之的話,佯敗夠像是已有之了,那誘餌呢?誘餌夠香,是從何來?”
徐世績顧向了遠遠地坐在堂中末席的李善道,說道:“阿兄,誘餌夠香,便落在搦戰的這支精兵上。俺意,可使二郎旅與搦戰的這支精兵一同出戰。”
“二郎旅一同出戰?”
徐世績說道:“今日一戰,是二郎旅最後救回了夜叉等,且高醜奴還打傷了梁虎生。明日若二郎旅共與出陣搦戰,羅士信想當是必不肯將他放過。這誘餌,不就夠香了麼?”
單雄信遲疑說道:“二郎今日力戰才罷,明日就再使他為餌,共與搦戰?這……,行麼?”
徐世績摸著絡腮胡,目視李善道,從容地問道:“二郎,你行麼?”
誘餌是夠香了,但先是把單雄信給定下的“上功一等”取消,接著又今天才力戰罷了,明天就又準備把之當誘餌,首先派出搦戰,對李善道,是不是就有點太“鐵麵無私”了?
李善道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