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讓笑道:“軍師怎這般早?”令從婢、從奴取席、案來,請賈雄入座。
賈雄沒坐,他說道:“明公,俺今日之所以這麼早就來謁見明公,實是為了一事。”
翟讓重新坐下,問道:“什麼事?”
賈雄說道:“翟公,昨晚一夜,俺都沒睡好。”
“到底何事,引致軍師夜不能寐?”
“原來軍師是為此事犯愁。軍師,俺不瞞你說,俺也正為此事愁悶。軍師說的這些,俺也都想到了。是呀,如果張須陀傾巢來犯,咱寨中隻怕非其敵手。雄信、世績等戰罷回來時,俺其實就想與大家夥議議此事了,隻是仗剛打完,連日慶功,不得閒暇。軍師今日既然提及此事,想來軍師對此,當是已有對策?軍師有何高見妙策,俺願洗耳恭聽。”
賈雄說道:“明公,俺昨晚就此,卜了一卦。”
翟讓身子前傾,緊張地目注著賈雄,關切地問道:“哦?卦象何如?怎麼說的?”
賈雄說道:“總的來看,是個吉兆,咱寨子以後不僅能夠安穩無恙,並且還能得以壯大,明公的威名將會震動遠近;但短期來看,卻有點麻煩,恐怕會有血光之災。”
“此話怎講?”
賈雄說道:“這個血光之災,以俺斷料,大概指的便是張須陀很有可能會於近期再來入犯韋城分寨等地。”
“竟是這等卦象?軍師,張須陀近期若真再來進犯,卦象可有顯示,何以應之為上?”
賈雄說道:“應之的辦法,也有預示,兩點而已。”
“都是哪兩點?”
賈雄說道:“抓緊時間,趕在張須陀再次遣兵來犯前,多討進奉,以充實寨中的糧草、輜重,此是應之的辦法之一;同時,擴充部曲,多召嘍囉,以增強咱們寨中的實力,此是辦法之二。”
翟讓離席起身,便敞著懷,光著腳,在地上轉了幾圈,說道:“多討進奉好辦,俺今日就可招聚雄信、世績等,商議此事;卻這‘擴充部曲、多召嘍囉’?軍師,怎麼個擴充、多召?難道是下山去往各縣鄉裡,擄掠青壯,強逼他們入夥?”
“明公,強逼隻怕是不行。強逼來的,差之去討個進奉差可還成,驅之與張須陀這等悍將交鋒,怎能指望靠得住?”
翟讓說道:“正是!俺亦這麼想。強逼得來的嘍囉,怕是不中用。軍師,那怎麼擴充、多召?”
“啟稟明公,現下寨中,不是有一人,在這方麵足能為明公所用?”
翟讓呆了下,醒悟過來,說道:“軍師所指,是王伯當?”
“不錯,正是此人。明公,王伯當這個人,性子豁達,輕財重義,扶危救困,唯恐不及,在汲郡、東郡,特彆是汲郡及其周邊的好漢們中,頗有聲名。他之前,不就已先後給咱寨中送來了好幾撥的好漢麼?於今他既已跟著李密,來到了咱寨中,明公何不就再遣他下山,令他為咱寨招徠周近各個寨頭的好漢?
“並且,明公,不止王伯當,還有李密、房彥藻等,彼等因嘗參與楊玄感反亂,又複原本皆為名家貴公子,各有些虛名在外,與其留他們在山中,咱寨裡還得供應他們的日日吃食,明公何不乾脆將他們也悉遣下山,一樣為咱寨中招引好漢?召得來時,咱寨中的部曲不就得到擴充了?即便召不來,對咱寨中亦無所損。”
翟讓尋思了會兒,說道:“李密、王伯當等才來咱寨中未久,來之尚且未久,俺就把他們都打發出去,令為寨中招攬好漢,……軍師,這要傳出去,似非是咱義氣男子該有的待客之道。”
賈雄喟然歎道:“明公真是重義氣的好男子!”說道,“明公若是不好開口來講,亦好辦,便由俺來與他們講就是。俺今日便可與王伯當講說此事。”
“軍師,這合適麼?”
晨風清微,賈雄鶴氅飄飄,搖動羽扇,運籌帷幄的樣子,笑道:“明公,俺會讓他們主動向明公提請,願意下山,為明公招攬好漢!”
翟讓大喜,說道:“若真如此,有勞軍師矣!”